李炤再去找顾惜的时候,已经是几日之后,他不愿因为自己频繁的走动,而真正的伤及房妧的名声,当初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但他仍旧十分的在意房妧的清名,决不能毁在自己的手中。
故而他来往时候,便着意的留心,几乎是掐着时辰的点儿,力图不让自己的拜访,给房妧造成不便。
这日他如往常般走进顾惜的屋子,但因为心事重重,无意之间提早半刻,却意料之外的发现门后闪过的熟悉衣角,那般花哨的颜色,他熟悉的人之中,唯有一人会穿。
“你来作甚?”他冷冷的抱臂挡住那人,语气极为不善。
“我来拜访名医啊。”
那人正是李炤的便宜父亲李清平,此刻他笑嘻嘻的,一点也没有被捉个正着的心虚,“听说梁国公府来了个名医,同京城里
医者的风格不同,便想着有空请回去,给府里的众人也把把脉,调养调养。”
“说实话。”李炤丝毫不为他的鬼话连篇而糊弄过去,冰冷的刀鞘抵在他的胸膛之上。
他对这位父亲,是越接触,越瞧不上眼。天下竟然有这样不公的事,让这人成为自己的父亲,或许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世间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李清平微微皱眉,但并不很认真,小心将身子往后缩,远离那刀鞘,“我说真的,你又不信,让我怎么办?”
李炤冷笑一声,甚至都懒得再同他纠缠,反正他嘴里没一句实话,跟他浪费什么时间?
他转身就要走,不想和便宜父亲同处一个屋檐之下,晦气。
“等等,等等,”李清平却不识相,非要拉住李炤的衣袖,“我有事问你。”
这难道是什么商量事情的好地方吗?
李炤投过去锐利的眼刀,却到底是住了脚。他倒要听听,这人又要大放什么厥词。
“先前我同你说的亲事,你要不试一试?”李清平一开口,便是让人眉头直皱的话。
偏偏他自己浑然不觉似的,还在喋喋不休,“钱娘子的确是个极好的闺秀,同你性情也是一般无二,正是世间难寻的好姻缘,你不要因为一时的偏见,错失良缘。”
“你到现在,见着我只会说这些东西?”李炤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的父亲,他先前私自跑出京城,这些日子才回来,回来后只有伯父和堂兄堂嫂们关心自己,这做父亲的不知在忙什么勾当,几日都见不着面。
如今乍然见面,他竟然一句都不问,甚至还若无其事到底说起那没影儿的婚事?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嘛,”李清平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担心,“要是你出什么事,我自然是茶饭不思,但如今你好好儿的。再者说,你不愿意讲的事情,我追问有什么用?反而徒惹你心烦。”
他倒是能将自己的责任推脱的一干二净,反而成了李炤的不是。
“这倒是我的不对了?”李炤气笑了,“我该主动同你解释,是不是?”
想不到李清平竟然点头,“正是如此,但你性格使然,我也明白,所以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其实你回来之后,我一直如履薄冰,生怕有哪里做得不好,可千担心万担心,还是令你心生不满。”
他叹一口气,很是无奈的样子,“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但你仔细的想一想,抛开成见,我替你办的每一件事,哪个不是为着你好?难道我愿意看见我唯一的儿子,落入深渊吗?”
“我是个俗人,没什么远大的志向,人老之后,只想有人给自己养老送终,可你偏偏要走那险峻的山路,怎能让我不忧心?我坐立难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