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泪俱下的模样,倒真是像个一片慈心的老父亲。
可是已经太晚了,若是早那么十几年,李炤怕是能够为之动容。但这迟到十几年的愧疚,中间隔着母亲的一条性命,他永远不能原谅。
“你在这里演戏,演得再好,我也没有赏钱给你。”李炤惊觉自己也能讲出这么伤人心的话,但旋即又觉得,对于李清平来说,这种话还不够。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他按住父亲的肩膀,语气很是陌生和疏离,驱赶着李清平。
如今已经没有什么话可以同他的这位父亲说,再多也不过是枉然。
李炤头一回感到,这世间真是无比的可笑。
人与人之间性格迥异,竟然能到这种地步。
他的母亲因为这样的人葬送一生,不知在临终之前,可追悔莫及。
反正他身为人子,实在是为母亲而不值,深恶痛绝。
李清平张着嘴,没有说出话来,他惊诧于从李炤嘴里吐出的字眼,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他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以至于物极必反。
“阿炤……”他有些支吾着,声音犹疑而带着丝丝的哀求。
李炤并不再回答他,只是将他推出门外。
同这个人就算说再多,也是徒劳。
“人走了,世叔你可以开始解释了。”李炤冷着脸,转向屋内的某处。
顾惜从那转角处出来,脸上讪讪的,“原来你早就发现我了。”
他还当自己隐藏的很好呢。
李炤点一点头,“所以我想要听听你的说法。”
“什么说法?”顾惜装傻充愣。
然而李炤并不给他糊弄过去的机会,“你与李清平是何时相识,在谋划什么?”
李炤不傻,不是这两人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他如今笃定,自己的便宜父亲,与远在康川的世叔,两人之间,勾连匪浅,且绝不是一朝一夕。
或许是几年,亦或者是十几年,他们围聚在一起,密谋着不可知的东西。
而很显然的,李炤必定是其中的一环。
否则他不会在康川生活十数年,又被费尽心思弄到京城,为人早早抛开的累赘弃子,重新被拾起来,只能是另有用处。
他的心里似乎有什么隐隐的要破土而出,眼前只剩一层迷雾,仿佛只要伸手一戳,便能够触及那藏在最深之处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