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的事,都是顶重要的。”房姃打量着手中的大铁勺,掂量掂量,递给身边忙碌的仆从们,让她们用着舀粥,自己轻步走向房妧。
“阿姐,”她蹲下身,将脸贴近房妧的手,抬着晶亮亮的眼看自己的长姐,“我有事同你商量。”
她这般郑重的态度,令房妧不由得心下咯噔一声,有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此时她并不很想听到妹妹接下去的话。
“这孩子,如此郑重其事,是有什么天大的事儿?”房妧玩笑着抚着心口,“你阿姐我可经不得吓。”
房姃眉间便聚拢一点忧虑之色,仿佛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将消息讲出来,是否真的会影响阿姐的身子。
但犹豫过后,她还是拿定主意,“阿姐,我想上战场。”
房妧霍然变色,双手紧紧抓住藤椅的扶手,指甲深深的嵌进去,发出细微的咔嚓声,仿佛是指甲断裂的声音。
“怎么突然有这样的念头?”房妧心乱如麻,“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房姃摇摇头,拉住姐姐的手,“是我自己的决定。最近边疆战事又起,朝中无人可用,正是我的机会。”
她年纪虽小,但在这么几个月的名师的教导下,已经很懂一些朝中的波云诡谲,神色分外的清明冷静。
“胡说,朝中不仅有北安侯,还有万万千的将领,怎么就无人可用?”
“阿姐,只要北安侯可靠,是不够的,”房姃在这件事上,格外的沉着,“陛下早就有替换北安侯之意,但苦于这些年军中无新人,无法摆脱北安侯的桎梏。”
“前段日子我刚被封为郡主,陛下的意思,先生给我细细的分析过,我自己也有一两分的明白,他一来是有些愧对我们的父亲,故而对遗孤赏赐安抚,二来,他想试试看,虎父有无犬女。”
“这样证明自己的机会,可一不可二,稍纵即逝,所以我必得抓住。”房姃的神色坚定,眼底是一片澄澈,“阿姐,我想建功立业,保护你们。”
她所能够选择的建功之路少之又少,所以一丁点可能的机会,都要尝试些许。
“趁着陛下还有所愧疚,能够给予我们多多的照拂,倘若再过十几年的,梁国公府易主,咱们便真的的无计可施。”
房妧怔怔的听着妹妹漫长的分析,不知不觉间,妹妹已然从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变得有自己的主见,神思清晰敏锐。
蓦然之间,她想起父亲,还有在府中的母亲,他们夫妇二人知晓之后,一定也是老怀大慰罢。
女儿纵使明珠蒙尘那么多年,但终归能够大放光彩。
所以她又怎么能够阻拦房姃奔赴青云之上的道路?
作为房姃的阿姐,便该永远站在她的身边,做她最坚实的后盾,一直一直的支持她的每一步路。
“好,”房妧的声音很轻很轻,温柔的仿佛天边一朵浮云,她反握住妹妹的手,“便去试试,我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