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眉:“没什么秘密吗?”
不过也不用问,一瞥之间,里面也没几件衣服,都是简单的男子款式。
“我要把我的睡衣放进去。”她一字一顿地说。
江海佯作板脸:“我同意了么?”
如果是以前,蔡满心可能还会小心翼翼,被他的虚张声势吓到。现在她有恃无恐,斜乜道:“不、需、要。”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蔡满心打开行李箱,翻出一件和他衣服搭配的连身裙。
换好下楼,洗衣机隆隆转着。
江海烧了水,泡好一杯红茶,加两片姜,递到她手里。
她转着杯子:“我早就觉得,你其实是个体贴的人,还非要装冷漠。”
“冷漠也没拦住你。”他轻叹,“离我远点,对你好。”
她扁了扁嘴:“一点都不好。”
暴雨过后,空气清新。
门廊下摆了一张小茶桌,两把藤椅。蔡满心不想和他隔桌而坐,把两张椅子拉到并排。
江海给阿黄的碗里加了水,圆碟中添满狗粮。它过来吃了两口,便摇着尾巴,在蔡满心身前嗅了嗅,打了个转,趴在她脚前。
她俯身摸着阿黄的脑袋:“乖狗狗,和我这么亲呀。”
“今天还挺反常,”江海说,“它平时不怎么喜欢陌生人,有点胆小。可能……你身上有我的气味了吧。”
蔡满心倚在他肩头,半张脸埋在他衣袖间,羞赧道:“也许是吧。”
他咳了一声:“我是说,沐浴露。”
她和他十指交握,感觉到他左手外缘僵硬,便托起他的手,轻轻抚摸。他小臂上隐约凹凸的疤痕,一直蔓延到衣袖里。
她心中酸涩:“和我说说,之前的事吧。”
他轻叹道:“从哪里说起呢……”
“我知道……他们以为你在快艇上,但你为了救成哥又回去了。然后……发生了爆炸。”
身上那些疤痕和不一的肤色,无需赘言。
“是的。”
那晚江海已经安然撤回巡逻艇,但再三确认,人群中却没有成哥的身影。他熟悉船体结构,抓住船头的缆绳,又纵身跃了回去。
底舱已经冒出浓烟,他摸索找到昏迷的成哥,想起他充满期盼的神情,说:“阿贞就要回来了。”
他拼尽全力,也要将他拖出去。刚到舱口,便被爆燃的烈焰挡住去路。
之后如何被救治,江海昏迷不知。那时他的意识已经离开现实,受困于一场场无尽的梦魇中,在坠入深渊的边缘煎熬挣扎。
他受了极重的伤,脏器遭到冲击,身体被烧灼,医护们一再抢救,但每个人都清楚希望渺茫。
因此当他渡过了艰险的休克期,情况逐步稳定,转出重症监护室时,大家都倍感欣慰,松了一口气。
他们纷纷说这是奇迹,如果不是他体魄强健,又有极强的求生意志,未必熬得下来。
这些江海当然不会一一说给面前的姑娘听,只捡了几处关键的时间点,说自己昏迷送医,醒来时已经过了两周,全面恢复意识用了更久,但还需要更久的卧床治疗。
蔡满心清楚,他的叙述定然避重就轻,那些挣扎苦痛他都不会仔细描述。因此她才更为疼惜难过,微阖双眼,低头亲吻他稍显僵硬的手指。
当她独自在异国苦痛思念时,他也正徘徊在生死边缘;如果那时就知道,没有什么能阻挡,她会飞奔回到他身旁。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