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虽然宽大,靠背软包也被扔在一旁,但还是容不下两人并肩而卧。
不过他们也不在乎。
蔡满心趴在江海肩头,半侧着身,被他的手臂圈在怀中,和他紧紧依偎,两个人都很享受这样踏实紧密的存在感。
她用掌心摩挲着他的发茬,硬得扎手:“怎么剪这么短?为了凉快么?”
“理发师没听清,下手太狠。”他咕哝了一句,“别这么摸,像摸小猫小狗似的。”抱怨归抱怨,也并没躲开。
“是啊,”她嘻嘻一笑,“走在雨中的小黄狗。”
他揪了揪她的发梢,把她湿漉漉的头发揉得更乱:“你也是。”
远在民宿对面的胖乎乎的理发师不明所以,忽然打了个喷嚏。
明明是披荣自己要求的,还对座椅挑挑拣拣,怎么就埋怨起他的手艺了?
“以后还是枕在右边吧。”江海拍了拍另一侧肩膀,“这边比较舒服。”
“为什么?”蔡满心蜷起手指,轻轻抚过他左侧脸颊隐约的疤痕,“我又不介意,你一个大男人,还介意么?”
“不是。”他试图耸了耸左肩,“一个姿势躺久了,这边的关节还是觉得有点紧。”
听他这么说,蔡满心用手肘撑住身体,想给他留多一些空间。下一秒又被他拽回来:“我说以后。这么一会儿没事。”
蔡满心侧脸贴在他胸膛上:“好啊,等以后的。”
想到他身上那些陈旧的伤痕,她的心又揪起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当初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
“说来话长,相信你还有很多问题。”他的手抚过她的肩头和手臂,轻轻拍了拍,“先去洗个热水澡,好不好?”
蔡满心应了一声,想要起身,但衣物都散落在地上,身前没有遮挡。
她面孔一热,双手交错挡在身前,手肘推了推他:“你先去。”
“你去主卧,卫生间宽敞一些。”他笑着不动,“楼下还有小淋浴间,我洗得快。”
“那你也转过去。”她嗔道,又扬了扬下巴,“把外套递给我吧。”
江海坐起,俯身拣拾:“都湿透了,怎么穿?”
她蜷起腿,抱着膝:“那我又不能这样上楼。”
看她忽然羞涩,他笑了一声,起身去卫生间,回来时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又拿了一件浴袍,披在她身上:“这回可以了吧?快去吧。”
楼梯上到一半,听到他在下面喊:“你的衣服都可以机洗吗?”
她没听清:“啊?”
“我是说,”他把二人的湿衣服一件件拾起,“都可以放洗衣机和烘干机么?”
“内衣就不用了,”她后悔跑得急,衣物都没收起,“其他可以的。”
这个单身汉的家简洁整齐,没有他说的杂乱,可能就是早晨出门匆忙,毯子随意堆在床上。
不对,蔡满心想,从现在起,他不能算单身了。
房间里没有照片,没有饰品。主卫里只有简单的洗漱用品,连瓶洗发水都没有。
她反而有些得意,翘了翘嘴角。
花洒温热的水流笼罩全身,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唇畔还留着缠绵热吻的感觉,但这一切依旧恍然如梦。
她和江海两个人,还从来没有亲昵而平静地面对彼此,让她期盼间夹杂了些许羞怯。
主卧传来脚步声。
等她披了浴袍出来,他已经换上牛仔裤和半袖棉麻衬衫,还把她的行李箱也擦干拎了上来。
衣柜还敞着,她探身看了一眼。江海轻笑:“想看就过来看,不要偷偷摸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