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难以形容的恶臭几乎叫他窒息,一个女人躺在那里,一直在哭的是她,现在她瞪着他们。
她看的一眼让孟凡了觉得被鬼看了,她很丑,即使没那么脏,即使没有一双快瞎的眼睛她也长得很丑。
粗手大脚和粗糙的皮肤,她属于孟凡了在禅达的田地间,经常看到的那种女人。
只是那些人是欢快的,她们甚至会主动调笑很需要被调笑的何书光,而这个,却是一种来自地狱的表情。
她完全是赤稞的,用破烂的被子紧紧裹着,她在剧烈的发抖,她想挣起来,但她显然挣不起来。
孟烦了呆呆看着,有那么一会他的脑袋里全是真空。
“亲爱的父亲,我亲爱的父亲。”
那帮热爱田园风光的日军,大概觉得营里的军妓不够配给,于是在外边也制造了一个。
他们打残了她,然后扔在这里,胁迫孟烦了的父亲为他们喂养。
孟烦了呆呆的看着,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如果不是突兀响起的枪声,如果不是推门进来的不辣,他感觉自己能看到天荒地老,呆到天荒地老。
“王八盖子滴,前面打开了,抄家伙。”
不辣没有更多的言语,没有什么事情,要比突发的战争更重要。
不辣提着冲锋枪,刚走进院子,屋顶上的观察员就兴奋的喊道:“营长,是咱们的人伏击了小鬼子,我看见一团的人了。他们已经把小鬼子压在小镇中心了,咱们捅小鬼子的菊花吧!”
“当然,捅他菊花!”
不辣毫不犹豫的说,他选择相信手下的判断,打了个手势,带着剩下的人冲出了院子。
步行穿过小镇巡逻的日军,猛的遭到不明武装的袭击,便立即抛掉了手上抢来的粮食蔬菜。
累赘之物尽去,他们从日本农夫迅速变成了杀人老手,用避弹的步伐抢到掩体后面,举枪还击。
其实这并不是一场有预谋的伏击,日军对面的指挥官,并没有因为抢占先机而感到沾沾自喜。
因为,他们本来应该更早的发现敌人,而不是快跟敌人打了照面才发现。
如果早就准备打伏击,战场就不应该是小镇,而是小镇外面的那片开阔地。
把小鬼子放到开阔地的田垄上,轻重机枪和冲锋枪一起开火,一个照面就能让他们伤亡过半。
两翼包抄上去,保准用不了10分钟就能解决战斗。
可那只是如果,现实是匆忙布置的伏击,只是打了小鬼子一个措手不及,给他们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小鬼子反应过来后,蹿入了大街小巷,就跟老鼠钻进了洞里是一样的,滑不溜秋的很难抓到手。
巷战,短兵相接、贴身肉搏,残酷性大。彼此混杂、犬牙交错,危险性强。
曾经上过周景培训科的迷龙心知肚明:巷战真的是“绞肉机”,无论是胜方还是败方,损失都非常惊人。
如果有优势,那就尽可能的不要把战场选在城市大型村庄这些地方。要是占劣势,那就反其道而行。
侦查人员的回报,让迷龙知道鬼子的数量要比他们少一些,没有携带重武器,充其量有几挺轻机枪,比他们是大大不如的。
可是他们走的太快了,快到离前头开路的侦察兵只有一里地,等知道敌人就在眼前时,已经来不及做太多的布置。
只能匆忙的让手下四散开来,占据有利地位,布置一个伏击圈。
与其撤出小镇把背后让给小鬼子,不如硬着头皮跟小鬼子拼了。
铜钹最高的建筑是某家富户的大院,有两层的竹楼,上面还建了三层阁楼。
几分钟的反应时间,可能做不了太多,但是先日军一步抢占这个高地,组织火力封锁道路还是能做到的。
富户一家子早就在日军占领这里之前,全家撤过了怒江,只留下一个为了挣钱的老头子看门。
日军来到这里时,把那家人没有带走的好东西扫荡了一遍,便没有去再管。
战争时期随时都有可能迎接死亡,没有人会客气。迷龙带着一个班来占领这里,敲门没有响应,便搭建人凳让人跳墙翻了进去。
干巴巴的老头子都快吓晕了,还以为是日本鬼子要杀他呢!
可等看清楚跳进来的两个兵穿着的衣服时,他才松了一口气,“军爷打回来了?”
跳墙进来的并没有理睬他,快步上前将大门的门闩拉开,将迷龙等人放了进来。
班长指挥着架设机枪,布置防御,迷龙匆匆的解释了一句:“我们在跟日军打仗,你的院子被征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