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辣:“……这可是你家的事。不要那么幸灾乐祸的。而且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一会儿我让狗娃子多跑一趟,去团座那儿请示请示。”
好像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这么大的麻烦,当然要交给官衔最大的人来处理,谁官大谁责任大。
呜呜呜,呜呜呜……
隐隐约约的有女人的哭声,哭声压抑着,有点儿像小孩子被欺负了,却又没有大人关心,无奈的哭泣。
不辣当然做不出那样仔细的分辨,“烦啦,你妈喜极而泣了?”
“不是我妈。”孟烦了说。
“那是谁?”
孟烦了也吃不准了,看了眼他父亲,老爷子在监督他们打包:“爹,妈在干什么?”
老顽固:“在里屋啊,里屋呢。”
他指的是与那哭声来源的完全两个方向,哭声是从厢房来的。
可孟烦了也没功夫深究了,因为董刀和几个被派出去找车的,推着两挂车子叮里咣当左冲右撞的进来,他们一脸惊惶,那当然不会是因为那两挂车子。
董刀:“日本鬼子!”
不赖手下便有那么几个人狐疑地看孟烦了的父亲,他父亲也许很糊涂,但这方面绝对的敏感。
老顽固急切的解释道:“过路的啦!你们真当我是汉奸吗?”
他没有时间通风报信的,而他应该也不会是,只是他自己也想的太多了。
众人把打包好的书放下,拿起武器,纵下台阶。
当他们看见那队从菜地里过身,并将路过铜钹主街的日军,就知道那不是冲他们来的了。
枪担在肩上,头盔也推在脑后,多数的人手上拿的不是武器,倒是一路从百姓田间拔来的菜。
一头老黄牛在队伍当中,一个在前边牵着,一个在后边赶着,一个在牛背上骑着,颇一派田园风光,这样的军队不可能有任何目的,就是巡逻兼之打劫。
就是这人也太多了吧?看样子有小一百人,足有半个中队。
日军人的队首已经进了铜钹,拉得过长的队尾里,三个日军溜下了田埂,猫着腰嘻笑着,照他们这边而来。
以一打十,虽说昨日已经做过一次,但此刻不辣他们还真没这种想法。
还在门口的人乱成了一窝蜂,匆忙收拾掉他在这留下的痕迹。
狙击小组上了屋,观察员趴在屋顶上,向他们警告着那边的动势:“过来啦,往这边来啦。”
不辣:“注意隐蔽,总不会就进这个院子。”
训练的效果立即显示出来了,众人呼呼地已经藏了一大半,就留下孟烦了和不辣还在院子里呆着。
观察员小声道:“……好像就来这个院子。”
老顽固刚搬进去最后一摞书,现在跑出来,连呼带喘地把他俩往主房里推,“快藏起来,我在就好啦。”
空旷的院子外,某种古怪的声调,大概是一种日本的小曲,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孟烦了心中已经不抱希望了,可都搞不明白,这三个小鬼子过来干什么?
在他苦思冥想之时,那三名日军已经进了院子,来到主屋打门和叫唤,他们倒是很有礼貌,每一声唤后边都带了个桑字,那是日本人称呼的先生。
孟烦了透过门缝观察着父亲的表情,古板的跟他爷爷死的时候一样。似乎是因为他儿子在看着。
“应该走了吧?该走了吧!”他碎念的想到,可等一分钟之后,他连这种想法都不会有了,因为他的大脑已经空了。
三个日军去了西厢房,随之便是激烈的打斗。西厢房有董刀,狗娃子,和另一个步枪兵铁蛋儿。
三对三很公平,董刀的大刀玩的很不错,只是一刀便让一个小鬼子咽了气,随即又帮着铁蛋儿插死了另一个小鬼子。
狗娃子的搏斗能力并不是很出色,而且也没有专门学过用手掐死敌人,所以和他敌对的鬼子纠缠在了一起,两个人堪称破坏大王,撞破了西厢房的墙壁,撞进了主房里。
老顽固自从三个日军离开,便站在书桌旁书写,以平息自己的心情。可此时他拿着笔颤抖的手充满了他的心情。
不辣拔出腰间的刺刀,帮着上去给鬼子来了个透心凉,结束了闹剧。
孟烦了听着西厢房传出来的哭声,感到毛骨悚然,他顺着狗娃子和小鬼子撞开的大洞走了进去。
于是,他看见一间空得像牲口棚一样的房间,地上铺着凌乱脏污的被褥,放了些发馊的食物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