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兮哥哥,就是那个人偷人家的镜子!你要给人家做主嘛……”
“你别急,我一定给你要回来。”
“嘤嘤嘤……”
一个紫衫黄裙青纱披帛,朱唇雪肌头戴金钗的娇俏姑娘一手指着不远处,一手拉着一个青年剑客的衣袖。那青年向她所指看去,似是个手艺人的摊子。
那青年安慰姑娘一句,大步走上前去礼数周全地抱了个拳,“这位师傅,在下三山派渊山林陌兮。我们方才丢失了一面镜子,不知你可曾看见?”
他身边那姑娘却一翘樱桃小口,“陌兮哥哥,你看你看,不就在那里嘛!你快给我拿回来呀!”
那手艺人却一笑,“客官您说笑了,我们石家世世代代指望铜镜过活,我这儿最不缺的就是镜子了。”
“那个是我的!你偷我镜子!”那姑娘小手一甩,青色的披帛跟着起舞,如将晴微雨时出岫的烟云。
那手艺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摆摆手,“客官,我就是个磨镜子的,我这儿好些镜子呢,都是客人们存在这里等着磨的,不会有失物的。谁偷了镜子还送来磨啊?再说铜镜这东西又不是首饰,偷这干啥?”
“我的镜子不是你们那种便宜货,我的镜子花钱都买不到的!就是你手上这一面,你还给我!”
说着就要上手,那林兮陌忙拉住,“阿璃,你别急,我来。”
磨镜人石师傅将手里的镜子一举,“你说这个啊?这是昨天一位女侠拿给我磨的。妹妹,这可不兴瞎认啊,这可是面光华镜。”
“谁是你妹妹啦?你嘴里乱喊什么嘛?你,你……陌兮哥哥,人家被欺负了啦,你也不管管嘛……”
“好了好了……”林陌兮拍着她手臂,小声哄了她两句,又给磨镜师傅抱了个拳,“石大姐别介意,我家阿璃丢了镜子有些着急。”
“没事没事……”
阿璃姑娘一愣,她方才以为是个糙汉子喊自己妹妹被恶心着了,听陌兮哥哥这样说,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人虽然声音粗些,倒确实是个大姐。
那也够恶心的,阿璃直撇嘴,女孩子手那么糙衣服那么旧脸上一点脂粉也没有,真恶心。
“石大姐有所不知,”林陌兮继续道,“我家阿璃正是光华门生。你也知道光华双甲子大庆在即,天下光华门生都在向光阴镇这里聚集,有恶徒偷人光华铜镜,大约也是居心不良。这铜镜便是光华人的身份,因此我们着急来寻。若你不知情,我想这镜子可能是送来磨镜那人偷的,请你还给我们吧。”
“啊?”石大姐一皱眉,“昨天给我那位女侠,也不像是个贼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林陌兮道。
“陌兮哥哥你别跟她废话了,根本都没有什么别人,就是她偷的!”
石师傅又笑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妹妹,你看,”说着打开挑子一头的一只抽屉,“这些都是客人的,”又拉开另一头一只抽屉,“这些是我自己的,我最不缺就是镜子了,我要你镜子干啥呢?”
“我这不一样!这是光华镜!你那么多镜子,谁知道哪里来的,说不定都是偷的!”
听这话,石师傅的笑都冷了,哐啷一声把抽屉一关,“你话不要瞎说。我虽然比不上老家制镜的本家兄伯,也是堂堂正正凭手艺吃饭的。光华派的这些镜子原本也都是问我石家定做的,家里要多少没有?就这点纹样,我刚学翻砂的侄儿拿来浇着玩都嫌简单了,哼,谁稀罕!我鱼州石家几辈子老实本分做镜子,从没出过一个偷鸡摸狗的不肖子孙!”
听这大姐生气,林陌兮忙劝,“石大姐,石老师,你别生气,阿璃她只是有些着急,不小心说错话了,不是故意的。”
“陌兮哥哥!你怎么这样说我!你帮外人!你怎么能这样,你,你,呜……”
“嘘,你别哭,我们先问清楚了……”林陌兮忙哄她,“等找回来镜子,回去我给你买玫瑰露巧馃子吃,好不好?”
“哼!”阿璃扭过脸去,小嘴仍翘着,算是勉强答应了。放下的手帕上其实并不曾湿过。
“不好意思,石大姐,我想应该就是托你磨镜子那人是贼了。这是我们的失物,你看能不能还给我们?”
“对啊对啊,”阿璃又凑了回来,“反正你给我就好了啊!”
石师傅闻言却拿过一块布,把那块已经磨得差不多的光华镜一盖,“妹妹,这不是你存在我这儿的。我们这行的规矩,没凭证对子我不能让你拿走。”
“这明明是我的!那个人她是贼!她偷我东西,我凭什么不能拿回来?”
“那你说是你的,你说说这镜子是什么样子?”
“光华镜啊还能是什么样子!”
“你说说这是什么纹样?”
“就是光华镜的纹样啊!画着日光,写着光华的啊!”
石师傅看了她一眼,“那你这镜子,有几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