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赤冲手下这几个一路上都在骂他的婢女是被人用蛊术控制的,那蛊主又能是谁呢?
吉吉口中的“我家少爷”,竟然不是赤冲,那又是谁呢?
赵长安满脸写着“我知道”。
“赵兄既然成竹在胸,又何必玩笑?”吴是何将扇一收。
“啧,玩不起就直说,没意思。”赵长安一甩手,“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阿柒有几分担心地看了看吉吉,“若那位与吉吉一路的公子离这里不远,不如我们还是等他过来吧?”
“这儿等?晒着太阳听着鬼叫等啊?”老赵指了指仍然趴在地上喃喃念着“自以为是”的赤冲,又抬手遮了遮太阳。几人在这里站着说了这许久话,日上三杆早已毒辣起来,身上浸的湖水都差不多晒干了,再晒只怕又要汗湿。
“何庄主,不请我们进你家坐坐?”
“赵兄……”此一节吴是何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先看了看赤冲和吉吉,那两人似乎都已经听不进别人说话了。
“不是吧不是吧,这你不会不愿意吧?我不管,我要当第一个到你新家做客的!小柒第二个!哈哈!”
阿柒不明就里,疑问的眼神看向何兄老赵二人,老赵抢着解释道,“小柒你有没有觉得这地方挺好玩儿的?有这么多好玩的机关,有不少房子,园子也大,有假山还有树林子还有个这么大的湖!这么好的地方荒着多可惜,你说是不是?哈哈,咱们吴阁主也看上了!你是没看见他刚才算了那半天,都快把我等睡着了,好容易把这机关算明白的。谁没事费那个劲?要么这地方荒了没人要呢……所以以后这个闹鬼的荒宅就是他的新家啦!何家庄,怎样?”
“这也……并非不是如此。”吴是何不得不放弃反驳,“只是这命名还要斟酌。”
“当真?以后何兄要住这里了?”阿柒觉得新奇。
“当然是真的!”老赵咧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书生多穷,走路上捡啥都稀罕,更别说这回捡到这么大个宅子!反正没人要,咱就拿了!”
“见笑了。”吴是何竟没反驳,也没解释,与赵兄心照不宣不再多言。
“那好啊!我看这地方景致也挺好,能配得上何兄。”阿柒又回忆道,“我方才从前面绕过来的,似乎这水面围在当中的这一片有不少房屋,不如我们进去等吧?”
“对啊对啊!”老赵第一个赞成,“不过这俩人怎么办?”
阿柒试着上前拉了拉吉吉,“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坐着等你家少爷,好不好?”
吉吉没答话,但阿柒拉着,她也跟着走了两步,看来还是能随着人一同行走的。
“嚯?还有这功能?这蛊到底咋用的,有点意思啊……不过这就好办了。”老赵说着,一把将赤冲当个麻袋拎起,往肩上一甩,“小柒你把她拉上,咱走着!”
与阿柒方才见到的正堂不同,岛后地势更高,通向岛内的小路似是山路一般,只窄窄一段台阶,长了不少荒草青苔,却又是向上攀的,三人带着两个累赘走得好不吃力。后来阿柒才知道,原来这一条也是密道,平时只以一段断崖示人。攀了几十步山路,接着是一段半山腰的栈道,虽湿滑些,好歹平缓,也所幸不曾朽坏。说是山腰,这山也不过是岛上堆叠的景观,高不足十丈。待绕到正面,这栈道竟弯进了屋舍之内。阿柒才发现,原来这正是正面看时的那座高阁——竟不是一座高阁,进来才知是倚在山石上逐层修筑的若干屋舍,彼此并不相连,上下需走山石上的台阶,而又巧妙地用各式林木将山石掩住了,在外看丝毫看不出。沿石阶向下,快要下到阁底时,隐约听见了水声。阁底一道回廊伸出,沿着走了一段才发现,这回廊竟是个复道,看不见其下是何构造,也不知左右屋舍内如何。又绕了半圈,当中现出一片池塘,正是那水声的来源。池中一座舫形轩舍,舫侧一道九曲桥连到岸边,舫尾水声轻响,竟能腾起细浪,仿佛真要驶出一般。吴是何与他二人解释,此处应是一泉眼,同是来自推动这园内诸般机关的地下水流之力。赵长安看着有趣,想去那舫上游玩,哪知这空中复道竟无下行阶梯,只好继续沿路向前。水声愈近,复道成了一座廊桥,其下水声奔腾,原来是那小池塘中的水流倾泻于此,成了一道瀑布。廊桥又有一道窄梯上楼,楼上不过一两丈宽,窗扇只剩了窗棱,一桌四椅也有些斑驳。吴阁主不禁摇扇赞叹,于桥上加盖这一厅,四面开阔无遮拦,又有水声掩护,是个绝佳的议事密谈之所。
“不然就坐这儿等会儿?”
“这里不太显眼,不好找吧?”
“也是。那我们再往前走走,看看还有啥!”
出廊桥继续沿复道向前,地势一路向下,绕过一丛林木,又进了屋内。可是这屋舍又没有楼梯下楼,推开窗明明能看见那瀑布之底石块间的两朵睡莲,却偏偏没有路下去。看向另一侧窗外,似乎也是一样的小楼。赵长安不信邪,把累赘扔下,叫众人在屋内等着,自己出去找路。这一片小楼有不少透景花窗,阿柒在同一个窗里看见赵长安在不同远近出现了七八次,老赵每次都在窗里和阿柒打招呼,最后自己都笑了。
“赵兄,不拘屋内,且看假山石上可有台阶?”
到底是吴阁主这一提醒,赵长安细细找了一遍,在紧挨楼侧的假山上发现了藏在石洞里的一处台阶,这才引众人下了楼,又穿过两道拱门,绕开一块大石,钻出一片遮天蔽日的竹林,踩着一片茂密得遮了路的灌木,终于来到了正堂之内。
“还是到这儿了。像我刚才趟水从外面绕着走,说不定还快些。”阿柒笑叹。
“可不是咋地?不过这也挺好玩儿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