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安手上用力摇了几摇,结果还没来得及把书生摇醒,自己先泄了力,身子晃了晃,双手一松,书生又掉在了地上。
赵长安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滴在水面缓缓晕开。
瘫坐在地的书生不知是被这血色扎了眼,还是看见了赵长安确实还有腿,终于醒了过来。“赵、赵兄……”
赵长安摆摆手,喘了几口气,到底也坐了下来,“起快了,头晕。没事。”
“可是那兀毒阴魂不散?赵兄切记不可再动武了,否则这毒当真发作起来……”
赵长安骂了一句,“破玩意儿还没完没了啊?”
说完很不讲究地捞了把湖水漱口,又瞥了书生一眼,见他神情中只剩一如既往欲言又止的忧虑和关切,知他已无大碍,又捞了把湖水,往他脸上一泼,“醒了啊?”
书生被水一激,彻底清醒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眼前四肢俱全活蹦乱跳的赵兄,自嘲地撇撇嘴,卷起滴水的袖子,再拢了拢半湿的头发,认认真真在湖水里洗了个脸。
洗完,长长出了一口气,沉默半晌,千言万语终究一句也没出口,只低着头叹出两个字,“见笑。”
赵长安看他这模样,觉得大约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可能是刚才他做了什么梦,自己叫醒的不是时候,把人魇着了。
至于那是个什么噩梦,方才的只言片语也听出个大概。赵长安没有笑。
“吴是何,你……”
书生抬起头来,眼睫上还有一颗水珠。
赵长安当场改口,“你肯定猜不到我在水里发现了什么,这可是个了不起的大发现!”
吴是何当然听得出赵长安原本是想讲什么沉重的话,比嘲笑他的失态和追问他的噩梦更沉重的话。他半路改口,书生几乎是十分庆幸的。
“请讲。可是有机关?”
二人心照不宣,将方才的插曲径直翻过,就事论事起来。
“是这,你这人又瘦又轻又迟钝可能没发现,我之前就觉得这些石墩子有点不对劲,刚才用加上你我们两个人的重量试了试,感觉确实不对劲,所以我下去看了看。就围着这墩子摸来着,也没敢游远。”
赵长安大可以直接说结论,但他补了一个解释。吴是何听懂了。
“原来如此。可是有发现?”
“那当然!怎么说呢,唔……”赵长安搓着下巴左看右看,忽然又笑了,“对了,这样说吧。你以前有没有听过一个笑话,说一个傻子剑客,坐船的时候剑掉进水里了,大家都说赶紧捞啊,他就说不用着急,完了在船舷上刻了个记号,说等一会儿再捞。”
“……‘刻舟求剑’?”
“是啊,然后等船靠岸了,他从那个记号那里再去捞剑,那能捞到才有鬼啊?你说傻不傻?哈哈!”
书生仍不解何意。
“哈哈,真好笑。”赵长安笑声发冷,拿他刻记号用的匕首戳了戳石墩,“我觉得我今天就是那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