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念诗很好听,我是喜欢。”
一句话就这么若有似无地飘进耳中,可在落到心间竟是特别重的分量。
楚阮月捏着筷子不敢动弹,生怕心跳太快,藏不住高兴。
苏夺接过话茬继续调侃:“哇,爷爷奶奶,那择日不如撞日,一会儿咱们开个诗会,每个人都要念啊,顺便陶冶情操。”
苏奶奶乐呵得不行:“就你鬼点子多,我可比不过你们年轻人。”
“奶奶,念诗最重要是感情饱满,我觉着全家最感性的人就属您了,妥妥的这个。”苏夺举起大拇指,又给苏爷爷比划,“爷爷,您写的那本诗集还留着吗,拿出来炫个场,胜算也很大。”
“你小子少拍马屁。”苏爷爷嘴上不饶人,脸色却是温和,“别以为会玩几个乐器就懂什么是浪漫。”
苏夺连连点头:“爷爷说的是,我要学的还很多。”
“知道就好,别整天毛毛躁躁的,小渊就比你好,够稳重踏实。”苏爷爷转而对苏凭渊道,“不过踏实归踏实,偶尔太闷了,你俩怎么性格差那么多。”
苏夺憋着笑:“这才显得咱家遗传的多样性,您得容许各方面发展啊,等以后您有了重孙女重孙子,不得更愁。”
话题转得飞快,楚阮月也听得忐忑。
“我们可不愁,老来自多福,才管不了你们小的。”
苏爷爷到底是开明通达,轻描淡写就带了过去。苏奶奶更是体贴,偷偷在桌子底下拍了拍楚阮月的手背。
“你爷爷说的对,年纪大了,哪有那么多追求,你们各自过得好才是真的。阮月,你和小渊的事,自个儿商量就成,爷爷奶奶都没意见。”
所以说,楚阮月到底为什么喜欢苏家。因为苏家的所有人都与她的父亲截然相反,不单单对她好,还足够包容体谅她。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让她感受到属于家的温暖。
“我知道,爷爷奶奶都希望我们好。”此时此刻,楚阮月才是最感性的那个吧,“如果我们……”
“如果我们真的有喜事会主动告诉大家的。”苏凭渊接过她并不坚定的回答,继续说下去,“不至于让你们乱猜。”
他总是比她更坚定更可靠,也更有办法解决难题,这样也算一种不错的互补关系。
“听了这话让人更期待啊。”苏夺嘀咕了一句。
“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的事吧。”苏凭渊才不跟他客气,又端了一碗汤给他。
[苏老师来了]
随口一提的诗会说开就开,全凭苏夺心直口快。
不过苏夺也没闲着,拿出形影不离的吉他弹了首《当你老了》,深情款款的嗓音确实值得一夸,把二老听得都热泪盈眶了。
同样是姓苏,怎么他的音乐细胞就集体隐身了呢,苏凭渊想不通,也没能力想通。
想不通的事太多,比如楚阮月愿意嫁给他,是因为他本人够好,还是苏家比他本人更好,还是两者兼有。他当初的做法确实有些霸道,豁出去之后也有后怕的,可除了楚阮月,他没有其他选择,就算真的失败也认了。
如今非但没失败,还让他有了期盼,再叫他放弃的可能性已经为零。
诗会热闹完,苏奶奶舍不得让阮月走,成功把她劝住下,随后开开心心拉着她回屋说贴己话。苏凭渊和苏夺则被苏爷爷喊进书房上了节印象深刻的思想教育课,倒叫人回想起小时候兄弟俩做错事后齐刷刷上规矩的场景。
年少不知愁滋味,再回首多是伤感,许多道理小时候也听过不少,如今长了年纪再听又是另一番理解。
苏凭渊知道爷爷有心提点,自己已至而立之年,凡事都该有原则懂分寸,该承担什么,该重视什么,都要好好考虑,何况他身边还有楚阮月,凡事自然是先替她着想。
他当着爷爷的面立了保证,且不说在苏家给她最好的,就算回楚家也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苏凭渊回到留宿的卧室时,楚阮月已经躺下休息了,床头留了盏暖光灯,像是特意留给他的。
时间不早了,可他还无睡意,心里头想着的全是她刚才念诗的样子。楚阮月不知道,当年他确认喜欢她的心情并不复杂,仅仅需要一首诗的时间。
躺下近了身,香暖的气息挑动心弦,苏凭渊也不做什么正人君子,二话不说就将她搂进怀里。
楚阮月当然没睡着,不自然地动了动肩,可再怎么躲也只有挨着他的份。
习惯了两个人的体温就无法忍受一个人的冷清,苏凭渊已经没办法再回到远距离的相处。要么是饭桌上的话挑了他的心思,要么是她念的诗勾起了多年前的回忆,总之人在眼前还要保持冷静这种事简直是不可理喻。
撩开落在后颈的碎发,苏凭渊贴上她的耳根轻轻地吻,香甜的气味尤为好闻,让他乱了呼吸,也乱了心跳。喜欢总是一语难道尽,他更愿意用行动来证明一切。
楚阮月被惹急了,转过身将他推开。
“你都不困吗?”她双手抵住他的肩,眼里闪亮亮的,很漂亮。
“不困。”苏凭渊嫌她离太远,偏是勾着她的腰不松手,有什么“不轨”的意图全都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