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偏殿。
明明是春日风光大好,殿内却莫名的阴冷和暗沉,清妧抬眸,看着坐在榻上的芳君,想起当初在怡红院的初见。
那时,她只觉得此人怎么生得这般瘦弱?心道这人怕不是走不到三步就要喘个不停?
后来,他稍稍养得丰润,她便忘了他瘦弱时的模样,可两月不见,她怎么觉得他又变得和初见时一般,骨瘦嶙峋了呢?
清妧急忙伸手,探查他的脉搏。
脉象稳健有力,比之寻常人都强,然,一个强健之人怎么会面显灰败,彷佛——
“怎么了?”
“怎么瘦了这么多?”
“为伊消得人憔悴。”
对方的无谓嬉笑,刺得清妧陡然大怒:“卿芳君,我没和你调笑,告诉我,为什么瘦了这么多?!”
“我说得是真话。”
“……”
许久不尝的无力感又一次涌上清妧心头,直觉告诉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她就是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于是,她越发焦躁!
“卿——”
“该死的范含章,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骗朕病了,然后私自跑去后宫寻你,简直罪该万——”
“你要杀他?”
“我——”
“卿芳君,你若敢杀他,我立刻回去安家!”
“……”卿流景面露无奈,“阿妧,我是君,范含章是臣,为臣不尊君命,本该被诛杀,不然人人效仿,君威何在?”
“我也是臣,且比范含章更不尊君,如果你要震君威,那就应该先杀了我。”
“……好
,我不杀他,但死罪能免,活罪总不能逃吧?”
“为何不能?”
“……”卿流景语塞,瞪着清妧,只得可怜巴巴地问,“阿妧,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说,我一定改。”
“为什么非要杀尽谢王三族?”
“谢王策划柳州案,等同谋反,朕没有杀他们九族,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呵。”清妧冷笑,“卿芳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遵纪守法了?你办事不是一向遵循利益最大化吗?
以你的聪明才智,不会不知道要稳住溱国局势,留谢王一条活路才是上策,可你为何非要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