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含章上前一步:
“回陛下,禹州缺药,致陵阳药价飙涨,百姓无钱治病,故户部往禹州发了一封上令,要王刺史彻查。”
“朕记得禹州曾上书朕,说禹州缺药是因为遇上蝗灾。”说罢,卿流景目色一沉,“王明岳,所以你当初便在欺君?!”
王明岳吓得扑在地上急辩:“陛下,臣没有欺君,臣以为禹州真得遇上了蝗灾,故而才如此上书朝廷。
谁知奏章被送出禹州两日,那禹商来拜会臣,那时,他告诉臣,蝗灾是虚言,禹州无药是他们暗囤所致。
臣吓得魂飞魄散,想要追回奏章,却已来不及。
这时,禹商顺势胁迫臣,说陵阳局势混乱,陛下震怒,差巡按崔郎中到禹州核查,一旦查出真相,臣必死无疑。
可若臣肯和他们狼狈为奸,他们不仅会替臣周圆,来日禹商更有重谢。”
“为了财,你应了?”
“回陛下,臣不敢应。”王明岳急忙摇头,“臣虽不是家财万贯,但也小有积蓄,不至见钱眼开。
臣告诉禹商,臣要考虑一日,待禹商离开府衙,臣便立刻书信陵阳王家,问自己该如何是好?”
“王家怎么答?”
堂下,王怀瑾指尖微紧,堂上,王明岳只略略犹豫,便老实答道:“王家回信,让臣听从禹商调遣。”
这话一出,朝臣纷纷露出惊诧,盖因王明岳说的陵阳王家,指得只可能是琅琊氏家主,尚书怀瑾。
难道柳州案的主谋竟
是王家?
众人的目光因此投向王怀瑾,而王怀瑾脸上也再无从容,他咬着牙,低声问谢容时:“禹州商会算计王明岳一事,是不是你授意?”
“不是。”
“是吗?”
“怀瑾兄,和禹商有勾结的是张家,不是谢家。”
呵。
王怀瑾心下冷笑,这厮莫不是忘了,张家能登上谢家贼船,还是他王家的一份功劳呢!
枉他以为王谢是合谋,却不想,谢家早在王家有决议前,已先算计了王明岳!
此刻,崔玉坤的话再一次闪过王怀瑾脑海,他说,一旦事情败露,谢家为自保,定会出卖王家。
原来,他不信谢容时干得出这样的事,但现在,他信了!
既谢家不仁在先,那就休怪王家不义。
堂上,王明岳伏首:“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求陛下明察。”
“告诉朕,最初,那染病的柳州人是去谁家做得客?禹州商会的会长到底是谁?王家给你的回信在哪里?”
“回陛下,患病的柳州人是到禹商张耀杰家做客,而此人,正是禹州商会的会长,亦是户部尚书张大人的表亲。”
朝臣们又一次错愕。
柳州事牵出琅琊王氏已足够令人震惊,怎么又扯上了张家?那张家不是陛下心腹吗?何时和王家有了勾结?
还有,张大人去了哪里?
众人正是猜测纷纷时,卿流景拿起惊堂木,重重砸下:“宣张耀杰上堂——”
皇城一角,都城军闻令而动,他们打开囚车,把张
耀杰拖了出来。
“快走——”
张耀杰不是不想快走,只是脚踝上栓着两串长铁链,链子勒破他的皮肉,鲜血染满铁链,铁链在他身后画出两条触目惊心的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