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艺岁的家坐落在一条拥挤的街道旁,周围都是低低矮矮的楼房,大雪一视同仁地覆盖在楼顶,看上去像是戴了一顶雪白的绒帽。
朗臻停下车,倚在车旁,看着周艺岁慢慢地走进了灰色的楼里,穿过了被踩得脏兮兮的积雪,几棵孤零零的枯树,小区告示栏,消失在楼梯口。
朗臻看了一会儿,脸上看不出表情,却抽了两根烟。
缭绕的烟雾中,静谧的大雪中,朗臻少见的,露出了一个苦笑。
手机铃声在安静的天地间格外刺耳,朗臻按灭烟头,接起了手机,回到了车里。
是助手的电话。
“朗哥,有案子,现在正在事务所这边,对方指明了要你接。”
“你们先了解一下情况,我马上回来。”
朗臻是一名律师,准确地说,是知名律师。
朗臻很快就赶回了事务所,事务所的接待区坐着一个丰腴的贵夫人,穿着精致的皮草,手里拿着lv包包,脸上留着属于医美的精致,两条眉毛高耸着,看人的时候带着趾高气扬,两个接待的助理明显吃不消。
贵夫人看到朗臻进来,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开口说道:“朗律师,你可算是回来了。”
朗臻温和地笑笑,在对面坐了下来:“今天有点事情出去了,先说说你的情况。”
其实对方不需要说,朗臻已经能够猜到,无非就是离婚分财产。
“我老公出轨了,我有照片,跟他离婚的话,我想要他净身出户?!”女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掏出了几张照片。
很多人都觉得只要一方出轨,另一方就可以起诉,让对方净身出户。
朗臻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指望对方能够一次性说到要点上,而是例行公事地询问情况。
等到送走客户,事务所已经只剩下两个整理合同的实习生了。
这也是失恋,甚至更夸张,这是缔结了婚姻形式以后的背叛。
这个客户的第一反应是钱一定要抓到自己手里,最好对方一分钱都不要给。
她的眼里有愤怒,有仇恨,有快意,唯独没有悲伤和绝望。
朗臻经手过很多起离婚案件,大多数都跟这个女人一样,比起被抛弃的悲痛,几乎所有人都呈现出了极强的攻击性。
那是成年人才会有的防御系统,成年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唯有自己才是最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人。
而周艺岁不一样,在她心目中,谭峰也是最不可能伤害她的人,所以她爱得毫无保留,谭峰只需要一个背叛,就能直接摧毁周艺岁毫无防御系统的世界。
无疑是蠢的,随便说给谁听,都会骂她一句。
朗臻叹了一口气,打开手机,正好看到了自己那个所谓的妹妹发的朋友圈。
新婚燕尔的两个人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周艺岁听到敲门声便醒了过来,她的身体在发烫,头晕得难以忍受,恶心想吐,眼睛肿胀难受。
跌跌撞撞地打开门,室外的冷空气一拥而入,周艺岁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朗臻闻到了一股酒味,再一看,客厅里有一个啤酒瓶子,里面还剩了半瓶啤酒。
而眼前的人,脸色绯红,眼睛晶亮,朗臻皱了皱眉头,朗臻知道这个人酒量极其差,当年高中毕业聚餐,就一杯酒就醉了,现在还半瓶,他伸出手,语气有点责备:“你在发烧,为什么还要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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