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是跟着叔叔在山中长大的,因叔叔没有娶妻,山中又无女眷,所以叔叔并不知该如何教养我,只确保我每日能吃饱穿暖即可。”我转头看着白鹡鸰,他那湛蓝色的双眸中,尽是怜惜与疼爱,这是第一次有人用如此温柔的目光看我,然而我却并不想博人同情。继续道:“在山中长大好呀,无拘无束,不用学人家仪静体闲,仪态万方,也无需谨言慎行,日日怡声下气,九十其仪。叔叔虽是将我养得粗枝大叶,但对我却是情真意切,视如己出。”
说到此处,我深觉自己言多必失,在这个八面玲珑,心思缜密的男子面前,我还是尽量少说话吧。想来他下一句定会问我是如何进的叔家,又如何会跟随叔易欢,我正在心中盘算如何应答之时,他却俯身对我道:“我帮你修眉可好?”
“啊?”
未容我反应,他已拿起那薄薄的刀片,在我眉毛处刮了起来。他那张白皙的脸与我靠得如此之近,连那根根睫毛,唇上细纹都能辨得一清二楚。
从未有人如此待我,不由竟觉如饮琼浆一般,心跳急促,呼吸粗重,面红耳赤,双腿发软。想着莫不是中了他的什么毒,然而再动动手指,却是丝毫没有妨碍,但这周身为何会如此酥麻?特别是在他那夹竹桃香气笼罩之下,竟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将我推向他。推向他那白皙的脖颈,花蕊般的双唇,湖水般的湛蓝眼眸。
突然他口吐松香,朝我面上一吹,我警觉地即刻起身,以为他又在耍何手段。然而他却仅是用指尖扫落我面颊上的断眉。
见我要站起,他用哄孩童般的语气对我道:“坐好!”那声音似莺声燕语,山温水柔,暖意绵绵。
我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白鹡鸰,他颈上的喉结并不明显,皮肤也细嫩得吹弹可破,言语之音,也不似一般男子那样声若洪钟,而是尽显婉转连绵之音。叔易欢也时而矫揉造作,时而玉软花柔,但无论他如何装模作样,身上自带的阳刚之气,男子的飒爽之风,却从未减过。然而眼前的白鹡鸰却与众人不同,他身上的柔,似水如阳;让人如沐春风。行事的稳重、细腻,让我深觉如遇兄长一般,将我照顾得体贴入微。
再看铜镜之中,我竟似变了个人,虽不能算是标致,但至少已经能算是个彻头彻尾的女子了。
见我惊得瞠目结舌,白鹡鸰道:“你本就肤色重,所以不必涂太厚的脂粉,故做凝脂反倒不好。之所以先前有男子之相也是因你这额头过宽,故而我给你剪了个齐流海,鬓角又修得细长,将你这脸型一遮,哪里还有半点男子之气?不过是无人帮衬你罢了。”
我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果真如洗心革面,重新投胎一般。这眼还是我的眼,鼻还是我的鼻,口还是我的口,而且也并无浓妆重彩,仅是略施粉黛,梳了两个同府中侍女一般的发髻,便将我装扮得焕然一新,与寻常女子无异了。
看着白鹡鸰的巧夺天工,我喜出望外,百感交集,心花怒放。原来我并非生来就如此丑陋不堪,粗鄙如男只是始终未遇到一个愿意帮衬我的人。
我看着眼前的白鹡鸰,努力忍住眼中泪光,道:“多谢,白兄……”
白鹡鸰见我眼圈泛红,只微微一笑,而后转身从柜中取出一套杏色衣衫,对我道:“你将这衣衫换上,便可大大方方出去了。”
我疑道:“这衣服,我能穿?”
“这就是先前为你备的,只因怕你觉得颜色过浅,便仅选了套猩红色的。”
见他为我如此煞费苦心,心中不禁感动万分。
白鹡鸰刚要转身走向偏房,却缓了脚下步伐,背对我道:“你若愿意,日后便唤我哥哥吧。我先前也有一个媦妹,只是如今……她已不在这世上了。”
闻听此言,我心中一痛,原来这世上不如意之事,皆是十之八九。
见他将门关上,我便急忙换上手中衣衫,奈何动作过大,刚穿上一只袖子,这脑后的步摇便勾上了衣领的刺绣,我这脱也不是,穿也不行,又看不到后面具体勾在了何处,尴尬不已。因这衣裳缎面丝滑,刺绣精美又不敢生拉硬拽,再扯得脱了线。便只得仰着脑袋,想从妆台暗格处寻把剪子或是方才刮眉的刀片,打算先割断再说。
谁知我拉开几个抽屉都未曾寻到,仅是看到一个个的香囊布袋,散落其中。想着所幸把步摇取下,但又不知这白鹡鸰是如何插上去的,连带着勾出了好几绺头发,也没拿下来。
正在我焦急万分之时,屋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之声。
只听灵将军劝慰道:“唐兄,你定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