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堤坝铸造得足够高足够结实,经年累月,水将不可避免的透过河床渗进地下河。额,你们知道地底下多有地下河么?”
“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想象。”
“要不你多想象一下。不理解这一节贫僧后面没法说。”
一名护卫道:“我曾入过深山,山间藏有溶洞,洞中有河。莫非是那个?”
“没错。”薛蟠点头,“事实上,水井就是从地面往地下河打个洞取水。”说着他比划着解释了半日,护卫们纷纷点头。和尚接着说,“地下河一旦出问题,先是沿河两岸井水不能喝。然后河床松软、地下河堤也松软。地面塌陷,人口、牲畜、房屋、道路悉数埋入土中。纵然堤坝固若金汤何用?”
丁小六摸着下巴:“是这么回事。常听人说,治水堵不如疏。师父这模型直白清晰。”
“贫僧暂停,你们再多理解一下。”
丁小六遂领着护卫们重新整理,说我们明白了。
薛蟠长诵了声佛:“阴气和水其实是一样的。法阵锁魂,永世不得超生。死者至刚至煞,偏又无一不冤,实属罕见。地上虽镇得纹丝不动,地下早已被阴气贯穿,渗入地底龙脉。从十来前年起开始动摇我朝根基。”
丁小六愕然。“师父的意思是,太祖爷设下一个极大的阵法镇压冤魂,犹如筑修堤坝。然而阴气实在太重。既然上不得出,便往下渗透,已伤本朝龙脉。可对?”
“没错。”薛蟠点头。“冤魂应该及时超度,这会子才动手未必来得及,积累太重。故此,太祖爷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丁小六望望大高玄观、望望桃林,缓缓点头。“原来~~如此。太祖爷也算自作自受。”
“喂喂,这话私底下说说便罢,莫让外人听见。”
丁小六笑了,席地而坐:“此处都是自己人,并无外人。”与兄弟们互视而笑。“师父方才说,单将东西运走没用。敢问该当如何破阵?”
“你等等。”薛蟠肃然四面观望,又掐手指头算了半日,摇头叹道,“贫僧错了,太祖爷很有两把刷子。可……要紧事并未交代给后人。”乃指道,“那边当有一山神庙。”
丁小六重拍大腿龇牙而笑:“师父算错了。我碰巧知道那儿是土地庙。”
薛蟠叹气:“所以我说,要紧事并未交代给后人。起先应该是山神庙。庙底有气穴通阳眼,即高玄观。这桃林满溢而出的阴气,本该通过高玄观的气穴引至山神庙,由山神爷化之。土地公过于平和,没这个本事。久无香火,连土地也被阴气熏走。太祖爷的安排很稳妥,独没料到后人会将他的话当耳边风。”
“原来……如此。”丁小六声音深沉。“不曾想那‘气穴’竟也属阵法。”护卫们都知道高玄观库房有地道通土地庙,是给他们三清道观送金子使的。
薛蟠指正北方道:“如若贫僧没算错,阵眼应当在那座小山的山顶。”
丁小六望道:“那边数座山头。”
“当然是最近的这座。远处与此阵何干?”
“那么矮?”
“你个外行!阵眼只与阵法相干,又不是越高越好。”
“是是是,法师继续。”
薛蟠咳嗽两声。“山顶必安置五行台。”
“何谓五行台?”
“说起来太费事,一看就知道。五行台下镇有宝刃封住阵眼。将东西取出即可。”薛蟠正色道,“否则,你们纵然将尸骸取走,魂魄依然困锁于此不得动弹。”
丁小六慎重点头,一躬到地:“多谢法师指教。可否烦劳法师与我等同去寻找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