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继续望天。郝家本不惧阴司报应;被贫僧拿迷信套路忽悠几回,已经逐渐相信了。
“跟着师父好积德行善。”胡员外微笑道,“甄仙长给女婿指的路必是最宽敞的大路。”
薛蟠长长吐了口气:“小林子跟着贫僧自然好。你们这些,虽个个比他有本事、且有本事得多,贫僧从来没想要过。因为你们与贫僧非同路人。即使明知道跟着贫僧有胜无败,也不会同路。”
胡员外纳罕道:“这是何故?”
“你们说白了就是忠仆,心里全是主子、没有自身立场。假如郝家另逃出去一位爷们,聪明能干且膝下已有六子,你们会不会抛弃小傻子拥他?他若要你们杀掉小傻子,你们动手么?”
胡员外愕然。
薛蟠手按胸口:“老人家,问问自己的心。小林子和英莲喜欢小傻子,故而照顾他。你们呢?什么时候你们保护小傻子也和他俩一样,是出自真心,才有可能和贫僧走在同一条路上。”
“可郝家确没有别的主子了!”
薛蟠摇头:“不一样。小傻子是贫僧极厌恶的郝家的唯一男丁,可贫僧多喜欢他啊。你们能像贫僧待小傻子一般待旁人么?”
胡员外默然许久:“早先不能。”
“嗯?”
“这几年……我们也变了些。”
薛蟠托起下巴:“倒也有可能。近朱者赤。小傻子虽傻,感染力真的很强。这样。”薛蟠直了直脊背,“胡老员外。不论什么时候,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能堂堂正正、实实在在的认为,即使郝家别有主子、也绝不放弃小傻子,咱们就能开始谈合作。”
胡员外轻轻点头:“老朽知道师父之意了。多谢师父。但有我等能出力的,师父只管说。”
“嗯嗯。”薛蟠想了想。“这几年朝中已经乱成习惯了,未来还会更乱。贵府可知道些顶层机密么?比如锦衣卫啊、大内护卫啊。最好能察敌于未动、防患于未然。即使某日冒出个新君要抓我,我提前安排快船出海便是。等我溜达一圈回来他已下台。”他龇牙一笑。
胡员外睁大了眼,脑补成此僧能从海上作法换皇帝。半晌道:“这两家,如今大抵成一家了。”
“如此说来,养大内护卫的钱是景田侯府所出?”
胡员外一惊:“师父竟能猜出?”
“不用猜吧。锦衣卫正是因为缺钱才让裘良过去接手的。裘家哪来那么多钱?内库是空的。”
胡员外微笑到:“裘家有金矿。”
薛蟠眨眨眼:“不是范家有金矿么?”
“一支矿脉上多处矿点。范家得的是小头,为了遮掩裘家。”
薛蟠拍案,骂一声“裘良个贼狐狸精!”贫僧整个儿让他骗了个踏实。难怪他说朝廷要的不是金矿。分明裘家跟范家关系紧密,他倒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来问贫僧和范老大什么交情。“等等!不对啊。大内护卫如今听命于元清道长。她正欲假借皇帝之手把范家连根拔起。那不就暴露了裘家的金矿?万一被皇帝盯上抢走,大内护卫立马得断电。”
胡老员外四平八稳道:“裘家藏金矿之事只太上皇知道,我们家也是从先太后处探听到的——不是我们那位太后,是义忠亲王之母。”
薛蟠抽抽嘴角:“淑妃的娘家从皇后处探听到只有皇帝才知道的机密。当年你们家本事之大,再次超出了贫僧的概念。”
“元清道长既掌管锦衣卫,愈发不可知情。”胡员外悠悠的说,“否则,就知道得太多了。”
“是这么回事。”薛蟠怔了半日,忽然扑哧笑起来。裘良的处境好生艰难。又得帮着元清徽姨忽悠皇帝从范家谋夺田地,又不能让任何人盯上范家的金矿。“所以他要去五城兵马司实战锻炼,不然还真应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