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不肯放人,万般无奈,官兵围了上来,纷纷抽出了钢刀。
“放开仵作,展大人,请不要为难弟兄们。”
展昭的心中格外不是滋味。
他们均乃他的同袍,乃这世间他所竭力守护的一部分,但他们没一个人愿意相信他。
连闻讯赶过来的王朝、马汉都不相信他。
“为何不信我?”沙哑,病音。
王朝、马汉小心翼翼,慢慢逼近上前,竭尽所能安抚展大人难受的情绪。
“展大哥,您先把仵作姑娘放开,人家已经快被你吓疯了,人家刚刚才好心好意守护了你几天几夜……”
展大哥不予置评。
只是重复地又问了一遍自个儿的同袍:
“——你们为何不相信我?”
王朝、马汉面面相觑,对视了眼。
“不相信从来都不需要理由,相信才需要理由。”
“展大哥,您认定了仵作姑娘就是壹号,可您能证明她是么?”
“……”
是啊,他能证明出来么?
这话把展昭问愣住了。
开封府法邸森严,素来讲究证据说话。除非他拿出来一整条完整的证据链,否则他所认定的,苍白无力。
在他们眼中,他就是伤害无辜。
王朝、马汉再接再厉,继续开解。
“相信和事实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你所相信的,终究只是你所相信的。仅此而已。”
“除非你能拿出一整套完整的证据链条,证明出铮铮事实。否则你所相信的,就很可能与事实有偏差出入。”
“万一仵作姑娘其实不是壹号呢?”
“万一呢?”
万一……
……那他就错杀无辜了。
且这无辜,还是他所心爱的姑娘。
武官渐渐开始了犹疑。
浅浅抵在仵作姑娘腹部的钗子,慢慢抽了出来。
一生都未受过这般大的惊吓。
仵作姑娘大睁着美丽的眼睛,惊恐地瞪着他,大滴大滴地掉眼泪,大口大口地剧烈喘息。
几个官兵趁机一拥上前,把他们的首领,客气地“请”离了伤榻。
重归自由的仵作姑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了危险范围,浑身抖若糠筛,捂着被刺伤的腹部,惊恐地一直往后退,直退到角落里,方才敢喃喃地张口,盯住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