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雯点头都像是有气无力。
萧涟看着秋雯,叹了一声气,她见犹怜,可为什么别人不能怜她。
夜半笙歌,萧涟一路抱着她,顶着许多人的目光回到客房。
客房里秋水才打了水回来。
“萧公子息怒,葵妈妈叮嘱过了,让我给秋雯梳洗一下,明日好送去萧府。”
怀里的秋雯点了点头。
萧涟目睹方才惨状,已信不过长秋阁任何人,将秋雯放在榻上后,萧涟拿起盆上的毛巾,一沾水,水寒刺骨。
“这水怎么这么冷?你是想冻死谁?”
秋水承受怒气后显得有些无辜,“这就是井里打出的水呀。”
“萧公子。”秋雯低声道,“你误会秋水了,我们长秋阁的人从来都用冷水擦洗的,秋水也是。”
“什么?”
萧涟瞪大眼睛,简直不敢想象。
秋水解释道,“萧公子,我们每日至少接两回客,要是回回用热水,哪里有那么多柴呢,所以我们从来都是打了井水直接用的。”
萧涟打了一寒颤,将毛巾扔回盆里,水溅出来,溅了一地。
“罢了,明日我带你回府上再说。”
秋雯拢衣起身,摸着榻沿、墙边,趔趔趄趄去找茶桌上的水。
萧涟赶紧上前搀扶住,“阿雯,你都这样了,消停些吧。”
“萧公子,算我求你,我不想在你面前这样一身脏。”
秋雯看不见,但仍会抬头,对着萧涟的脸。
脏
她在秋月台卖唱竞价时,萧涟是嫌弃的,但目睹种种,萧涟再听到“脏”,自己心里竟像被人剜了一刀。
萧涟看着她冷水擦净全身,凭自己换了身洁白的里衣。
很美,美到像一副能动的画。
跛脚的龟奴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碗黑黢黢的药汤,送到秋雯跟前,他不像旁的龟奴,待秋雯很是体贴,“阿雯药来了,我还给你带了一包蜜饯。”
秋雯还是那样,凭声音回过头去,对上龟奴的脸,“铜板,你又偷了谁的?”
“客人的呗,他们要了不吃,倒了也浪费。”
跛脚的龟奴叫铜板,才十五岁,面相略显老,因是瘸子,常叫其他龟奴欺负。
他讨厌被人欺负,所以他不像别人那样欺负秋雯。
铜板吹了吹药,一勺一勺喂给秋雯。药喝完了,他喂给秋雯剥开梅果,取出核,喂到秋雯嘴里。
萧涟能闻出来,这是防止妇人有孕的药。
父亲的九个姨娘,大哥的几位妾室,还有府上叔叔们的通房,全都被灌过这样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