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包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裴祺拉下拉链,将校服外套脱下扔到一旁的沙发上。
“我不是学生。”她指瞭指身上的纯黑t恤,脸不红心不跳道。
尹蝉衣挑瞭挑眉,将灭瞭的烟重新叼回嘴裡。
她嘟囔瞭句:“怪小孩。”
裴祺盯著她眉毛上的那块空缺,觉得这老板还挺酷,又是寸头又是断眉。
室内的台式风扇转向裴祺这边,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到眼前。
裴祺抬手拨开,想著哪天要不要也去剃个寸头,这样洗完头后就不需要举著吹风筒吹到手酸瞭。
这种想法注定隻能是想法。
乖巧优秀听话的女儿绝不能是寸头,也不能染发。发尾到胸部中央是最佳的头发长度,既不会太长显得沉闷,也不会太短看起来过于活泼。
每回她妈妈跟理发师这样描述时,裴祺都会垂著眼在心底骂一句:什麽狗屁理论。
可即使是狗屁理论,裴祺也得好好遵守。
她不能决定头发的长度,但她可以决定盖在头发之下的东西。
裴祺让尹蝉衣在左侧胸口,头发盖不住的地方纹上hydron
“这是什麽?”尹蝉衣拿著纸条,随口问瞭句。
“氢。”裴祺说:“一种化学元素。”
第一号元素,在元素周期表中位于第一位。
裴祺喜欢一这个数字,也喜欢化学,所以她将hydron定为自己的编号。
裴祺始终认为世界是一间巨大的实验室,每个人都是其中一台机器。有的人制作得更加合理精密,而有的人缺瞭点零件,这就是聪明人和普通人的区别。
隻要脑子和心髒的距离成比例地接近一些,心髒所接受的血液更充足一些,谁都可以变得聪明理性。这是天生的,没法更改。
hydron
裴祺的机器编号,刻在左侧乳尖下方。
这个地方头发遮不住,但不会有人看见,全世界隻有尹蝉衣和她知道。
后来多瞭个于百川。
她想过未来某一天这个纹身会被第三个人看见,但她没想过这个人会是于百川。
于百川算是裴祺的朋友。
之所以用“算”这个字,是因为裴祺跟他并不熟。
她不是主动加入这群人的,也不是因为和谁关系好被自动划分进这个团体。
裴祺是被文嘉柏拽进来的。
那时候他们玩抓人游戏,觉得人太少不好玩,文嘉柏便从滑滑梯那边把裴祺硬拉瞭过来。
在此之前,裴祺的朋友隻有住在对面的叶子。
如果不是被拉进瞭这个团体,裴祺觉得靠自己估计很难跟于百川有所交集。
她挺烦于百川的。
话多又密,跟有多动症似的闲不下来。天生又是个蓬松的自然卷,动起来时黑发也跟著动,看得人眼烦。
裴祺跟著方施琅她们讨伐男生时都不会给于百川发消息,怕会收到他的消息轰炸。
烦归烦,但裴祺不得不承认于百川人挺好的。很适合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