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祺有个记事本,每天挑三件事记录。
遇见于百川的第一天,裴祺写:
交瞭个朋友,于百川。
认识于百川的第三百六十五天,裴祺翻回那一页,在他名字下划瞭条线,写:
莽撞,三分钟热度,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
这是于百川在裴祺记事本上的标签。
裴祺后面又一次翻回瞭这页,在他名字旁边标瞭个数字一。
在笔尖落到纸上的瞬间,这个数字一代表著——他是第一个吻上她纹身的人。
事情是怎样发生的?
裴祺记不太清,那天她喝得有些醉瞭。
于百川倒是还记得。
那天是聚会,他好不容易把文嘉柏那个醉鬼安置好,回到房间却发现门是开著的。
这层楼被他们包瞭外人上不来,于百川没放在心上。
他喝得也有些多,大脑无法理智思考,潜意识觉得又是哪个醉鬼晕乎乎走错瞭房,全然忘记瞭没有房卡根本打不开门这件事。
于百川揉著肩推门进房,没开灯,隐隐约约看见床上躺著个人。
熟悉的衣服,于百川想不起是谁,隻记得前不久见过。
是裴祺。
她趴在床上,黑发一股脑被根铅笔挽在脑后。透过窗外的月光能清楚地看见脸颊上被果酒染出的绯色。
他应该把人叫醒的,然后送裴祺回自己的房间。可于百川没有这样做,他半跪在床边,盯著她看瞭好一会。
等到他准备伸手摇醒裴祺时,她微微睁开瞭眼。
睁开的眼雾蒙蒙的,柔和掉她微微上扬的眉尾所带来的英气。开口说出的话语黏在瞭一起,失瞭往常的利落。
截然不同的裴祺,从未见过的裴祺。
于百川费瞭番力气才听清她的话。
“你怎麽突然变样瞭?”
认错人瞭吗……于百川还没来得及问她,她的手就放到瞭他脸上。
微凉的指尖轻轻触著脸颊,于百川一时没反应过来,由著她用手去描绘眉眼的轮廓。
“好像我一个朋友。”
“像谁?”
于百川一开口发现声音莫名其妙变哑,咳瞭声。不知道是为瞭清嗓,还是为瞭掩盖弥漫在自己和裴祺之间难以描述的氛围。
“嗯……”裴祺的指尖落在瞭他鬓角,“一个话很多,很烦的朋友。怎麽连头发看起来都跟他一模一样……”
手指陷到柔软的卷发裡,裴祺下意识揉瞭几下。呼吸骤然加重,于百川整个人都僵住瞭,由著她摸。
“我送你回房间吧。”
“这裡就是我房间啊。”
中午已经分过房瞭,于百川无比确认这是自己的房间,他的行李箱还在地上开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