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雪放下正在擦拭的佩剑,招呼她过去用饭。
军营之中不分贵贱,将领士兵们亲如一傢,分吃同一锅饭。所有人都不例外。
杨云雪与她稍作解释,易鸣鸢表示不介意,自己盛瞭碗菜粥吃。
安静中,草亭下跑进一小医卒,呈上份伤员清册后立到一旁,等杨云雪细询。
杨云雪接下册子翻?,瞥他一眼,随口说:“你倒是眼生。”
医卒恭敬回话:“小的本是外头医馆的,全因此次伤员衆多,才被临时召入营中,是以大娘子未曾见过。”
易鸣鸢闻声抬眼,见他面皮白净,身形瘦弱,的确像刚入营不久。不过军中人衣著干练,哪怕是校验病儿官也多著窄衣,隻在袖中放些寻常伤药,不若他在这般宽袖大袍,拖沓不便。
倒也说得通,新入营的,需用补给还未到位,将就一时再正常不过。
杨云雪不疑有他,细细问瞭伤患的病愈现况,以及亡故将士的抚恤进展。
他低眉敛目,一一作答。
杨云雪满意点头。
但见这小医卒忧道:“帐中两位断腿的伤情不容乐观,其中一个化瞭脓,日夜哭嚎不已,意志消沉,令人痛心。”
杨云雪自来关怀底下兵卒,听瞭后立即道:“我过去??。”
正待动身,脚下突然咣啷一声响,低头?,桌沿茶盏不知被谁碰翻,溅碎一地,连著其中茶水一并浇在杨云雪身上。
始作俑者一脸歉意,起身上前用帕子为其揩拭,不动声色将杨云雪与那医卒隔开。
杨云婵瞅一眼,接著吃粥,评瞭句:“笨手笨脚。”
“全都怪我,大娘子不妨先回营帐换身衣裳,之后再去探望伤患也不迟。”易鸣鸢提议道。
谁知杨云雪十分不拘小节,摆摆手:“无碍,晾一晾就干瞭。”
杨云雪匆匆点头,废瞭些力气,总算把叫嚷著来日再战的杨云婵拽瞭回去。
耳根清净下来,程枭掰过易鸣鸢的肩,试图叫醒她:“易鸣鸢,睁眼。”
易鸣鸢不算神志全无,听到声音眼睫颤动,当真迷离著半睁开眼。
程枭正欲说话,却见她蓦的红瞭眼眶,凄凄唤瞭声:“爹……”
程枭一僵,道:“易鸣鸢你?清楚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