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在这里?我搬过来没有半年也有半个月,见过甄家兄弟,小区的人也认识七七八八,唯独没见过他。从你们刚才的对话我已经猜出来了,他就是从前伤害过你的那个人吧。既然他说了没什么大碍,你还要管他吗?你实在放心不下去害怕出事,我现在就打电话叫救护车。但是迟燃哥,你不能跟着他走。”迟燃被大雨淋湿得脑袋疼,加上柴竹这么一折腾,更是身心俱惫。柴竹似乎看穿了迟燃的犹豫,立刻转了话头,连语气也软了三分:“而且燃哥,你忘了吗,你今天答应我了,你要陪我的。”他也挂上了可怜兮兮的表情。迟燃顿时有些于心不忍,至少从表面上,柴竹对他一直以来施以援手,宁颂雅的怀疑并没有实证。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贸然爽约,的确不是迟燃的作风。可宁颂雅……“你选一个。”宁颂雅的眼睛里倒映出迟燃的犹疑,他的语气似乎逐渐虚弱,已经没有了再挑衅柴竹的气焰,“迟燃,我的确没有什么大事。我只是被擦挂到了,你不用因此有任何心理包袱。你选吧,我什么都听你的。”宁颂雅从未如此“听话”过。无论是天台上的疯狂,还是在酒店的示弱,都让迟燃觉得是一种变相的强迫,尽管这种强迫几乎可以忽略,但无法改变宁颂雅性格里偏执极端的本质。但一场雨,一场意外,宁颂雅就这样干干净净站在他面前。用温和柔顺的眼神注视他,听从他的一切决定。迟燃动摇了。在原则和宁颂雅之间,他动摇了。“……对不起。”迟燃对着柴竹,轻声说,“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柴竹拧起眉头,显然一副相当不理解的模样。迟燃继续道:“下次可以吗?”柴竹抿了抿唇,非常不甘心地问:“燃哥,你真的要为了他放弃答应我的事情吗?”他苦笑了一声,“说实话,今天我是带着莫大的勇气开的口,因为我知道你的性格,表面看着热心温柔,但是很难有人走进你的心里。这段时间以来,我对你如何,你应该很清楚。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从来不想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只想创造多一点的时间和空间,多看看你,哪怕只是看看你,这个权利,你都要剥夺吗?”柴竹突如其来的剖白让迟燃手足无措,可眼下的场景并不允许迟燃和柴竹完全说个清楚明白。他只能静静等着柴竹将这一切说完,然后轻声叹了口气:“对不起。”这一次,宁颂雅听不下去了。他拽着迟燃就要离开:“你从来不需要在这种事情上对他说对不起。”迟燃诧异地回头,越发现已经被宁颂雅带着上了楼,远处的柴竹孤独地举着伞,他没有对宁颂雅和迟燃再做阻拦,伤心的表情似是自嘲。迟燃一阵愧疚。“你既然都选了我,就不要再去想他了。”宁颂雅站在阶梯上,自上而下地看着迟燃,他被雨水浸润,又变得无比动人。只是这尊神像的面目模糊了,只有那道令人着迷的声音在回响。“你知道吗,你的这个决定让我好高兴。”宁颂雅的手臂在流血,但这无伤大雅。雨水在他的脚边砸出一朵朵透明的花。他朝着迟燃伸手:“带我去你家,好不好?我感觉我有点发烧了。”宁颂雅的掌心干净柔软,迟燃愣愣地看了好一会,这才想起来,他从前有多么渴望这双手的触碰。他以为他都忘了。但只要宁颂雅依然在这个世界上,他就不会忘记和宁颂雅之间的点点滴滴。
他和宁颂雅之间从来都不是什么日久生情的细水流长,而是一场场或偶然或人为的戏剧冲突。他不得不承认宁颂雅有一句话是对的,他天生渴求着刺激,柴竹的温柔体贴并不能打动他,他只把柴竹当成弟弟看待。但是宁颂雅的步步为营,却可以将他全然拿捏。怎么不算一种“自甘堕落”呢?“……好。”迟燃捏紧了自己的手掌,他还是克制住了去握住宁颂雅的手。即便他心中有诸多留恋,却也还有诸多疑惑。现在并不是为宁颂雅动心的时刻。迟燃打开门:“进来吧。”他顿了一下又问,“真的不去医院?”回头一看,宁颂雅望着他家门口的监控,久久不语。“怎么了?”迟燃莫名紧张,宁颂雅站在他家门口这个场景太过玄幻,以至于当宁颂雅站在那里时,他会想到之前所见到的那一束腊梅……不。不要自己吓自己。宁颂雅当时怎么能找到他?根据宁颂雅和麦沁的话,他知道宁颂雅是凭借那条街拍视频追本溯源而来。那一束腊梅,或许真的如甄心所言,是他看错了?“这个监控是你自己装的?”宁颂雅终于发问。“算是吧。”迟燃的声音顿了顿,“柴竹和我一起安装的。他说最近我们这里治安不太好。”“……你和他一起?”宁颂雅捕捉到关键词,“你们关系是很亲密。”又来了。迟燃心乱如麻,但看到宁颂雅胳膊上的痕迹后,又理智了下来。宁颂雅适时地住了口。迟燃先是拿了一条毛巾出来,随后翻出拿碘伏和绷带:“先包扎,也不知道骨头有没有受伤。如果骨折了还是得去医院。”宁颂雅理所当然地坐在沙发上,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现在不适合擦头发,你帮我吧。”他扬了扬胳膊,“我手拿不开。”“……”迟燃认命。宁颂雅似乎总是有办法治他,并且在他不耐烦之前恰到好处地收声,迟燃已经不止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迟燃给宁颂雅换了一套家居装,宁颂雅穿着不大合身,倒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等待吹风机的轰鸣带来热气。他胳膊上已经包扎好了,伤口应当比迟燃想象中深多了。但宁颂雅坚持不让迟燃看到伤口,他说他是一个alpha,过分的脆弱只会招致迟燃的不耐烦。迟燃总觉得这句话是在点他,他方才的心情已经被宁颂雅看穿了,这宁颂雅又在变着花样闹脾气。“……你还记得吗,”在忽高忽低的风声中,宁颂雅的声音显得也模糊不清,他朝着空中举起手掌,微微张开,眯起眼睛看着自指缝泄下的光亮,“除夕之夜,你也是这样的,你把我带回你家,见你的父母,然后抱怨我不‘嫁’给你。”迟燃的手僵住了,柔顺的发丝从掌心滑落。宁颂雅无知无觉,沉浸于回忆中,语气也格外缠绵:“其实我当时就喜欢你了。”他转过脸,眼眸亮晶晶,“迟燃,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