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明知窦章所为,却从不阻止,”她扯着唇角,审视着他,“杨大人,你穿着这身官服,本该担起护卫百姓的职责,可你却看着那么多的百姓死于非命,你,对得起你身上穿着的这身官袍吗?”
这样的人,怎配为官?
对上她眸底毫不掩饰的讥诮和寒意,杨武瞳孔陡然紧缩,撩袍跪了下去:“下官,下官有罪。”
沈青黎没出声,景暄也没有开口。
一滴冷汗从杨武的额头上滑落,他不敢抬袖去擦,一颗心如同沉进了深渊里,不停地往下坠。
厅堂里,安静极了,也压抑极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杨武的头上仿佛悬了一把刀,就在他面如槁木,以为那把刀要落下时,沈青黎终于开口。
“杨大人,”
眼前的少女,平静、淡漠,没有一丝情绪,却让杨武不寒而栗。
他非但没觉得轻松,反而有一种死亡即将来临的恐惧。
他在沈青黎的眼底,看到了杀机。
她要所有参与者,知情者,都血债血偿。
杨武骇然失色,抖着双唇说道:“下官,下官顶多就是渎职,罪不至死,下官”
“杨大人在说什么?”沈青黎注视着他,脸上又浮现出一贯温和的浅笑,“你知道得这么清楚,手上应该是有证据的吧?”
杨武愣了一下,惨白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一股屈辱之意涌上了心头。
故意的!
她一定是故意的!
因为,他并未与窦章勾结,知道不能定他的罪,所以,故意戏耍他,让他也尝一尝死亡降临的滋味。
想到自己刚才的丑态,杨武恼怒异常,满身都是戾气。
沈青黎静静地坐在上首的位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唇角浅浅地弯了起来:“看来,杨大人并未有证据啊。”
杨武脑子“嗡”地一声,理智回笼,心头陡寒。
宴王妃想说的,并非是什么证据。
他都跪在这里了,哪会没有什么证据。
宴王妃是在质问他,质问他有没有悔悟之心。
杨武的心又慌了几分。
“窦章势大,下官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暗中收集证据,是下官懦弱,每每想来,悔恨难当,王妃说得没错,下官对不起身上穿着的这身官服,下官,下官有愧啊。”
说着,跪俯在地上,额头叩地,落下两行泪来。
沈青黎忽然叹了一口气。
杨武身子僵了一下。
然后,就听她笑道:“听说,杨大人府中建了一个戏台,养着不少戏子,杨大人想必深得其精髓,杨大人不该当官,应该去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