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留下的箱子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无非是她这些年私藏下来的金银财帛,大约她很爱自己的子女,则为谢悦和谢钊留了一条后路。
见李满禧失望神色,谢悦问道:“你想找什么?”
李满禧摇摇头,喃喃道:“大约是我想错了。”
想起那也情形,想起李满月和温氏死前的辞色,李满禧总觉得温氏之死和李满月脱不了关系。
她也不过一个奢望,以为温氏临死前会留下李满月的罪证,可大概温氏也没预想到自己会死的这般仓促,所以什么也没留下。
两人静静站了会儿,李满禧告辞出了谢悦的院子。
松萝替她拢紧身上披风,劝慰道:“侧夫人不必着急,这人啊,只要做了坏事,总有一日会漏出马脚。”
李满禧望向碧蓝的天空,神色沉顿。
天理昭昭,人自然逃不过命运的惩罚,可她不想等了。
李满禧收敛眸色,淡然道:“走吧。”
刚出院门走了没多远,谢悦身边的婢女忽而追了出来,跑得太急了,到李满禧跟前时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侧夫人,我家……姑娘请您留步。”
李满禧回过身来,“何事?”
“姑娘在温夫人留下的香囊中发现了一封信。”
李满禧闻言也是一怔,又匆匆折返。
一进屋子,便看到谢悦坐在桌前,手中捏着一张信纸发怔,眸子瞪得大大的,表情惊恐,听见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来时,面上带着一丝惊慌。
屋中很静,香炉中潺潺滚出烟雾,将屋中填满甜丝丝的香气。
谢悦怕冷,屋中早早便拢上了炭炉,纵使窗外寒风萧瑟,屋内也温暖如春。
谢悦神情却怪异森冷,似乎害怕,又似乎兴奋。
“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了。”
……
一连几日秋雨不歇,李满月午睡起来仍觉得困乏难耐,掩唇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倚到贵妃榻上听雨。
刚刚提拔上来的婢女阿礼端了热乎乎的牛乳茶呈上来,屋中顿时飘散一股甜丝丝的暖香。
李满月瞥了她一眼,细巧的眉头便蹙了起来,不悦道:“寻梅这死丫头又跑去哪里躲懒了?”
阿礼回道:“侧夫人忘了?寻梅姐姐身上不适,怕过了病气给您,昨日同您告假休息的。”
李满月有了身子后记性极差,这才慢慢想起来,冷哼一声道:“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这阵子三天两头告假,可见心思根本不在差事上,整日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礼垂着头没说话,心中却在腹诽,自己在府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差事,还从未遇见过这样苛待下人的主子,寻梅生病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她又何至于这样说人家,下人也是人,吃五谷杂粮的又哪有不生病的呢。
但她面上没敢显出嫌恶来,避开这个话头伺候李满月喝下乳茶。
“侧夫人,今儿傍晚贵妃娘娘銮驾就要到府上了,您要不要选选衣裳,看看头饰,贵妃娘娘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说不准见您怀了身子又长得俏丽,便会对您青眼有加呢。”
昨日宫里来信,说老太太寿辰将至,谢贵妃新得了一株东海珊瑚,要亲自带了来给老太太祝寿。
贵妃回府,阖府上下从昨儿就开始忙碌起来,收整屋子预备饭食,上下一片欢腾,好不热闹。
李满月却不怎么高兴,心里到底记恨着从前贵妃对她十分冷淡的事,轻哼一声,不屑道:“贵妃回来是为了瞧谢怀谦和老太太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咱们府上出去的这位贵妃啊,眼睛长在头顶上,哪里瞧得起旁人?罢了,随意找身衣裳穿了就是。”
阿礼应了声“是”,也就退下去了。
午后一直缠绵的秋雨停了,日头从西边滑落,留下一抹橘色的夕阳挂在天边摇摇欲坠。
槐王府府门大开,谢老太太亲自带着王府女眷在门前迎候,不多时便有先行官前来通告,说贵妃銮驾即刻便到门上,请诸位恭候。
众人皆敛了神色,眯着眼睛朝远处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