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萝回头看了一眼,寻梅消失在长廊转角,衣角翩飞,如空中飞舞的一只素色蝴蝶。
“侧夫人,寻梅似乎一听到裴郎中三个字便十分惊慌,看来那日她吐露的事情确实与舅老爷有关。”
李满禧目光展望,看向远处一团乌云,神色寡淡,“李满月,又是李满月……”
那日裴青林闯进厨房究竟看到了什么?让李满月不惜代价也要除之后快。
……
第二日是十五,阖府女眷都要去谢老太太院里吃饭的日子。
李满禧到的略迟了些,进屋的时候人都到齐了。
她憔悴着一张脸给老太太和余氏纳福请安,谢老太太叫了起,她才在堂下空着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余氏看她神容憔悴,精神不好,关怀道:“瞧你精神不大好,可见近来照顾谦儿累着了。”
余氏叹了声,“儿之病,母之累,你也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李满禧勉强笑了笑,道了声不累。
余氏想起前几日裴青林之事,顺口提起,“那位裴郎中看着敦厚老实,却没想到内里是个狡诈奸邪之徒,好在谦儿没事,我一想到前阵子他日日都要给谦儿看诊便觉得心里怕得慌。”
李满禧垂下头没说话,手掌紧紧攥着,指甲在掌心挖出月牙形的印子。
世人皆被蒙骗,道他是狂悖奸邪之徒,却不知,他是个最为纯善之人,若非宅心仁厚,经营那般妥善的医馆何至于入不敷出?
可惜人有双目,却看不透人皮面具之下的肮脏人心。
一直静坐着的李满月忽而冷笑一声,端起桌上的建盏抿了一口,语调微讽,“他这人面上敦厚,内里肮脏,竟然强占良家妇女,死了倒也干净。”
这话轻飘飘的,杀伐只在一句间,听着叫人胆寒。
余氏微微蹙眉,“纵然他该死,但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不要动辄杀啊、死啊的,没得教坏孩子。”
李满月本想再辩,想了想又忍下了,笑着看向李满禧,“旁人倒是没什么,只是妹妹与裴郎中一向关系亲厚,如今断了条左膀右臂,想必院里正无得力人手,要不要姐姐我为你举荐一二。”
李满禧抬眸看去,神色淡漠,眼眸中却闪着冷厉的光,看得李满月浑身一凛,那一瞬间,她相信若是这里没有其他人,李满禧会冲上来,狠狠掐断她的脖子。
屋内一时陷入沉寂。
旁人自然看不出两人之间的机锋,只以为二人互相嫉妒,又或是暗地里争抢谢恒。
谢老太太适时打了圆场,杵了杵拐杖,圆木棍敲在地上,发出“笃笃”闷响。
“好了,这饭到底还吃不吃了?说这么多话也不嫌累得慌。”
老太太站起身来,兀自朝花厅走去,嘴里念叨道:“都快些过来吧。”
众人一齐起身朝花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