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林于昨日夜里被收监下狱,罪名是抢占良家妇女。
正如李满禧所料,那个来历不明的秋娘果然意图不轨,对裴青林分明就是蓄意接近。
昨日裴青林回药馆,带上瓜果祭品与秋娘一同去拜祭父母,因着急雨,两人在山上逗留一阵子,回到药馆时已是黄昏。
裴青林顾念着槐王府上的李满禧和谢怀谦,收整药箱就急急要走。
可秋娘执意留裴青林吃晚饭,饭间又硬要灌他喝酒,说什么两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哄骗之言。
楞把裴青林这只知道读书的榆木头读书人说得面红耳赤,血管之中血液奔袭都快了起来。
他喝的醺醺欲醉,黝黑的面颊上飞起两片红云,秋娘便将他安置到房里睡下,两人相依着又说了些醉话,直到裴青林酒气上头醉死过去。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在一间屋子里待到夜里,小杨想去敲门又怕打扰裴青林好事,只得按捺下来。
谁知到了后半夜,医馆门前突然响起吵吵嚷嚷的声音,似乎有不少人来来往往,不到片刻便敲起了门。
小杨以为是哪户急病求医,揉着朦胧双眼前去开门,两片门板刚刚打开一条小缝,便被外头人一把推开,推得小杨都踉跄了两步。
正想质骂时,看清了来人的脸和穿着。
居然是巡防司的人。
大邺朝坊市治理井井有条,便是夜里也有巡防之人来来往往,尤其西街这条热闹街市,直到天明都有人巡查。
小杨到嘴的斥责之话咽了下去,堆起一脸谦恭的笑意,拱手问道:“更深露重,不知几位爷此时到访所为何事,莫不是小病小痛急需看诊?”
并非小杨这人没骨头,实在是巡防司管着京中坊市经营,若是惹恼了这群人,日后隔三差五寻个由头来查一查,那便有数不清的罪要受,如何还能好好营生,不若捧着他们些,能少许多事。
巡防司当值的亲事官着一身官衣,长得高大魁梧,并不与小杨废话,推开他便往药馆后院走,边走边扬声警告道:“有人检举你们医馆掌柜抢占良家子,本官特来查探。”
小杨被说的一怔,下意识追上来,好声好气道:“官爷,您这说的什么话?我家医馆经营妥善,也没到入不敷出的地步,掌柜虽年纪大了些,但也没到抢女人来当媳妇的地步,再说了,他如今已有……”
话说到此处,他嗓音一顿,整个人微颤,骤然便想到了什么。
强抢良家子?
医馆多年来从未有过纰漏,也一直只有他与裴郎中两个住在这里,断然没有出事的道理,可最近医馆可不就来了一位貌美的女人?
秋娘!
小杨后背顿时惊出冷汗,脸色煞白。
亲事官是个看惯机锋之人,当即看出他表情不对,恐怕有事,冷哼一声,朝身后官兵挥了挥手,沉声道:“给我搜,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
巡防司的官兵便如蛇出笼舍,翻箱倒柜找了起来,一队人鱼贯进了后院,一间一间翻找,十分仔细,似乎笃定后院之中一定藏了什么人。
小杨面色难看,想了想,上前赔笑道:“官爷,我们小小医馆,向来本分经营,医者仁心,哪里能做这样伤天害理之事,官爷莫要被那起子小人挑唆了,定是有人嫉妒我们医馆,这才胡言乱语,随意攀诬。”
亲事官魁梧的身材略侧了侧,漠然瞥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
气氛焦灼诡秘,屋外狂风呜咽,小杨缩了缩脖子,愈发紧张,心焦地等着最后的审判。
伴随着门被“砰”一声的推开,有人扬声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