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是被刻意压制的,利刃拔出的削刃声。
贺进山黑眸微眯,拇指猛力一扣,掌中弯折至极致的铁勺应声而断。
“咻——”。
勺柄从窗口拐角极速破风而出。
须臾,精准扎入十五米外的目标胸口。
一声痛极的闷哼过后,踉跄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
屋内。
贺进山靠在墙边呼吸微重,额前覆着一层薄汗。
过度紧绷的肌肉缓慢松弛,腹部及右腿伤患处,筋肉飞速生长复原的湿黏撕拉声越来越明显,比昨夜更甚。
伴着青少年时期生长痛般的钝痛。
贺进山的薄唇牵起笃定的弧度。
果然,他自己的身体正在回来。从这具残废的躯体中,重塑而来。
原主腰腹的枪伤,其实并无大碍,真正让他不得不退伍的是腿上神经伤了,后面遭到狼袭,更是雪上加霜,这种情况哪怕是用现代医疗也难以恢复如初。
现在这种神迹般的重塑,就像他穿越一样,无法用常理解释。
真有意思,一个残废退伍的小小副连长,会是什么人翻山越岭来要你的命呢?
贺进山眸中闪过幽光,如同许久未狩猎的狼王,面对新猎物的兴味和岿然。
长指转着断裂的勺头,屈指一弹,发出“铮”一声脆响,钉在被风吹得乱晃的木门上,耳根瞬间清净了。
几番动作,身上的药草蹭掉了些,贺进山用食指刮起一点,指腹捻了捻。
这草药他认识,确实可以清创消毒,不过它的根茎本身也有毒性,用量要控制。
像姜禾年这样糊得像烙葱饼似的,不出半天就会把皮肤焗出泡来,堪比火灼。
贺进山想到自己当时犹豫了两秒,就任由小屁孩在重伤的腿上摊饼过家家。
真是中邪了。
长指一刮,把腿上过厚的草药全都刮下一层,从窗口扔了出去。
毁尸灭迹。
……
*
“嗡——”
“嗡——”
姜禾年一个激灵睁开了眼,手忙脚乱从被子里摸到大公鸡造型的震动闹钟,摁灭了。
扭头看姜艳秋那边,松了一口气。
窗外灰蒙蒙的,天才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