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女儿说话时,她语气不由自主放轻放软了。
“好。”小葫芦从小便依赖她,也听她的话,闻言乖乖点着小脑袋答应了。
赵连娍见她乖巧,心下欣慰,又问:“告诉阿娘,你有没有受伤?”
“有……表姨扎我……用针……”
小葫芦还小,说话带着含糊的奶音,举起两只小手来给赵连娍看,撅着小嘴又要哭出来。
赵连娍瞧见女儿两只白嫩的手上有点点红色的针眼,顿时心如刀割,匕首下意识便割了下去。
“啊!”温娉婷察觉到脖子上刺痛,尖锐地大叫:“表姐,我错了,别杀我,求你别杀我!”
才被云蔓抱在怀中止住哭泣的小葫芦被她的大嗓门吓得大喊“阿娘”。
赵连娍收住力吩咐:“云蔓,将小葫芦抱出去。”
云蔓应了一声,抱着小葫芦退了出去。
赵连娍揪着温娉婷发髻的手猛地使力,将她朝前推去。
温娉婷毫无防备,一头扑在了墙边的八仙桌上。
她尚未来得及反应,赵连娍便已然大跨步上前,双眸通红,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对着她的手扎了下去。
温娉婷惊恐万状地看着这一幕,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赵连娍,像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鬼一般。
“噗——”
锐器入肉并没有多大的声响,十分干脆地将温娉婷的手牢牢钉在了桌上。
李行驭的匕首,果然是把宝刃,轻而易举便穿过了温娉婷的手骨。
“啊——”
温娉婷高昂的惨叫几乎掀翻屋顶。
“这是替小葫芦还你的,若敢再伤小葫芦一根汗毛,我必不会饶你!”赵连娍拔出匕首,指着温娉婷警告。
温娉婷又疼又怕又气恼,一时承受不住,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赵连娍惦记女儿,看向门外,就见李行驭正抱臂站在门槛处,丹凤眼漆黑,泛着幽怖的光泽。
赵连娍一惊。
方才,她只顾着救小葫芦,给小葫芦报仇,倒是忘了李行驭还在。她所做的一切,李行驭都看在眼里了?
随即她又想到,李行驭看到了也好,正好叫他知道,她也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
尽管如此想着,还是抑制不住害怕,擦拭匕首上的鲜血时,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将匕首归了鞘,双手捧到李行驭面前:“谢过大人。”
“东西在什么地方?”李行驭接过匕首,转身往外走。
“在东郊外的一所私宅里。”赵连娍跨出门槛,如约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那宅子里藏着的金银和各色珍宝,是朱曜仪的舅舅黄进启在平江府任上贪墨来的。
朱曜仪想往上爬,在朝中处处拉拢,正是每日银子使的如流水的时候。黄进启此番将近两年所得都运了回来,交给朱曜仪打点官员,不知怎的却泄露了消息,叫陛下得知了,如今朝中正在紧锣密鼓的查探此事。
李行驭便是负责暗中探查的。
赵连娍乐得告知李行驭,黄进启作为朱曜仪的舅舅,上辈子也对平南侯府动过手,能借李行驭的手除去黄进启,她何乐而不为?
“朱曜仪没有一所宅子是在郊外的。”李行驭转脸望着她,眉头压下,丹凤眼微微眯起,眸底都是狠厉嗜血的芒。
“阿娘!”
小葫芦娇糯糯的嗓音传了进来,含糊的口齿叫人听着心都要软化了。
她看到赵连娍出来,赶忙扭着身子从云蔓怀中下来,张开双臂,跌跌撞撞朝着赵连娍扑过去。
赵连娍俯身抱起女儿,也不敢怠慢了李行驭,解释道:“我没有骗你,就在郊外,或许是朱曜仪手下人的宅子。”
感受着怀中小小人儿的软香,往下坠的重量和温热的触感,她不由红了眼圈,重活一次,她终于实实在在的将女儿抱在了怀里。
“你来引路。”李行驭睥睨着她,丹凤眼眼尾挑出几分凉薄,话说得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