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娍一言不发,对温娉婷的话恍若未闻,拔腿往宅子里走。
温娉婷脸色顿时变了,伸手拦她:“表姐,这是私宅,你不能进去。”
赵连娍拨开她,继续往前走。
“表姐!”温娉婷拽住了她:“你再硬闯,我就告诉姨母你欺负我。”
她口中所说的“姨母”,是赵连娍的生母、平南侯的妾室贾氏。贾氏向来疼爱她。
“你转过去。”赵连娍站住脚,声线清冷。
“你什么意思?”温娉婷不明白。
“转过去,我就不进去了。”赵连娍将话儿平静的重复了一遍。
温娉婷并不怕她,小葫芦出生后这几年,她早已习惯了赵连娍处处让着她,量赵连娍也不敢对她如何。
眼看着温娉婷转过身去,赵连娍自后一把揪住了她的发髻,匕首抵在了她脖颈上,出手利落至极:“小葫芦在哪?”
云蔓、云蓉都吃了一惊,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十四面上难得有了几许诧异,赵连娍在他家殿下面前,分明吓得瑟瑟发抖,全然看不出她能干出对人拔刀相向的事。
他不禁看向李行驭。
李行驭双手负于身后,注视着赵连娍,方才闲散的笑意收了,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一片幽深。
“娍姑娘,你做什么?”
温娉婷的一众婢女顿时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声讨赵连娍。
她们也根本不怕赵连娍。
“滚开。”赵连娍在匕首上使了力气。
温娉婷吃痛,抬手捉她手腕:“表姐,你放开我!”
“我再问你一遍,小葫芦在哪?”赵连娍手中又加了力气,声音凛若冰霜。
“我怎么知道?”脖颈上的疼痛让温娉婷嗓音变得尖锐:“她不是跟你进宫赴宴了吗?”
她有点慌了,才察觉今天的赵连娍不对劲。
赵连娍不语,只抿唇将手中的匕首又往前送了送。
温娉婷伸手在自个儿脖颈上一摸,一手黏糊糊的,仔细一看,指尖上都是血。
她一时惊恐至极,不敢再负隅顽抗:“我说,我说,在西侧厢房。”
“带我过去。”赵连娍手上匕首放松了些。
她只比温娉婷高半个头,自后扯着温娉婷的发髻往前推,温娉婷可就有苦头吃了,只能仰着脖子反躬着身子顺着赵连娍的动作。
疼痛、愤怒、惊恐……让温娉婷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她甚至忘了言语恐吓赵连娍放开她。
云蔓推开了房门。
“稚姑娘?!”云蔓惊讶又不解,稚姑娘不是随着姑娘进宫赴宴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葫芦两只小手捧在身前,正不知所措地站在屋子中央,小小一只看着可怜极了。闻听有人唤她才转过头,稚嫩的嗓音带着哭腔:“蔓姨!”
她还未瞧见用匕首逼着温娉婷的赵连娍。
“进去。”赵连娍推了温娉婷一把。
温娉婷踉跄着迈过门槛,口中求饶:“表姐,小葫芦就在这里,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阿娘!”小葫芦瞧见赵连娍,踉跄着跑过去抱着赵连娍的腿哭起来:“阿娘抱!”
她才不过三岁,细软的发丝扎成两个小小的圆髻,巴掌大小脸雪白粉嫩,镶着一双黑黝黝的瑞凤眼,五官生得与赵连娍几乎一般模样。
只不过她年幼,看着软乎乎的,眼下更是满面泪痕,哭得可怜兮兮,比不得赵连娍眉眼间的桀骜明艳。
瞧见女儿安然无恙,赵连娍激动得几乎落下泪来,小葫芦没事就好。
重活一次,她改变了小葫芦的命运,其他的事情一定也可以随之改变!
她腾不开手去抱女儿,柔声哄道:“小葫芦乖,不哭了,阿娘还有点事,让蔓姨先抱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