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开门帘,阿砚伤势好的很快,如今已然能驾马驱车,他坐在车儿板上握着缰绳,闻言先是担忧的看她,随后忙按照所说的歇停马车。
谢芝葳下车修整,一行人围上来慰问,谢景倾听闻也是走过来观望,她好似并不受马车颠簸影响,全无恙色。
“长姐遭罪了,若不是行宫赏芳宴上提到寺庙祈福,我也不会想到母亲忌日来此洛山拜祭。”
下人拿出随行备好的茶水,谢景倾先一步接过递到谢芝葳手中。
“你话说如此,其实不止是为母亲忌日,还是为我找补。”谢芝葳抬眼看她,那日谢景倾去找容彦谨应当就是想借洛山拜祭之行为她填补煌山思过之事。
可惜她说晚了,也好在谢芝葳不按套路来惯了。
但若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谢芝葳就乖乖去煌山修心养性了,如今卷入到更大的是非中,她追悔莫及。
二人又是默契心知,谢芝葳吹着山野清风,又听身旁之人勾起话题问道:“听闻这崇福寺祈福灵验,挡灾祛病,此番先生的意思是说为你去去近日晦气,不止是为母亲。”
身旁之人却是顿了顿,点头叹声道:“我最近却是挺晦气的。”
倒霉事不断。
闻言谢景倾嫣然笑了笑,又觉得这般作态不合适,扯开话题道:“长姐知道,这崇福寺最灵、香客求得最多的是什么吗?”
她摇头示意并不知晓。
少女接过瓷杯,又倒了一杯水递过,谢芝葳却是推回去示意不用了,听身侧少女兴致使然一般解惑道:“听闻求得最多是姻缘与功名,最灵验却是福寿子嗣。”
而谢芝葳还在反胃,抚着胸口顺气中,闻言脱口而出,“你信佛?”
说到信佛,她又忽然想起容彦谨,他常年身居佛堂静祠,不过倒不是真的信这些,手上太过生死交涉的人儿,面上总爱扮出副清心寡欲远离纷争的佛子模样。
远看不容亵渎,才会教人不敢走近,发现隐秘污秽。
她随口一问倒换谢景倾愣了片刻,身旁长衫蓝裙的人儿回过神莞尔笑出了声,“怎么长姐不信?世人皆求神拜佛烧香许愿,无论信与不信都当是凭心而为,长姐好似并不与世人相与。”
自然是信,不过只是存个盼头,并非真的沉迷鬼神之说。她还以为面前的人,会问她为何灵验再不济会提到祈福之事。
谢芝葳未想太多,便是将心中所以为的道了出来,“我只是觉得,功名姻缘是五福,善男信女所求不外如是,至于福寿子嗣,有福之人不进无福之门,佛家乃敬顺仰止之地,所求在自心人为是至关。”
她吸了口清新的旷野气息,感到适然不少。
“好了,继续赶路罢,不要因为我一人耽误了行程。”说完便朝身拍了拍身侧之人的肩,转身回入马车。
少女身子微动神情微滞,回头望向走开的人,微有思量。
谢芝葳说完那一番话,撩开车帘偷看了几眼外面不疾不徐上车的背影。
不禁感慨她与谢景倾呆在一块儿常有些有种偏差感,这种偏差感来自于心智年龄,明明她才是那个活了二十几年略有阅历的长辈,可谢景倾身上清冷简傲的气质,透露着迷离摸不清却让人妄想深入的疏远感,这般气质气场压的人唯她是命,难道这就是女主高大令人望而止步的人格魅力?谢芝葳有些吃味。
之后马车行行荡荡越到终点越是后劲不消,谢芝葳不仅吃味她还更甚反胃。
等到洛山平顶,谢芝葳已经睡了好久,途中采曲在她耳边嗡嗡说起什么,她听不清却是胡乱作答,转而又迷过去。
本该神采奕奕的面色苍白如纸,本来轻快盎然心情也就此消散。
崇福寺位于孤山平顶,进山门之后,有钟、鼓二楼相对,钟楼悬有洪钟。
她默默观望这些恢宏建筑,被搀扶着随一干人等由知客引入大堂,净手上香后,再被小沙弥迎去客堂休息。
偌大寺院的红漆庙门前,谢芝葳瞧见了微乎极微才能碰见的人。
又是那双寒凉似水的眸子,身姿曼妙,隔这几道佛像重门,她一眼就瞥见了。
急忙转过身,谢芝葳不禁汗颜,游月微?她怎得也在此。
只见游月微后面跟着一众婢女仆役,身旁还挽着一位雍容华贵穿着不凡的贵妇人,长相小家碧玉很是显年轻,但打扮与架势倒是衬的有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