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将她搂住,扶起来。
“娘娘,回寝殿歇息吧。”念夏轻声道。
她悄悄瞥了眼林翠黄牌所抄写的经书,字迹歪歪扭扭,还有多处抄得顺序不对。
看来,皇后娘娘的眼疾更重,手也抖得厉害。
“娘娘,睿王妃求见。”永寿宫的宫人快速来禀告。
林翠薇艰难地抬手,示意宫人将胡葭请进来,她正襟危坐在正殿中,念夏替上裹上狐毛手套,又安静地退下。
“胡葭请皇后娘娘安。”胡葭入殿,福福身子作礼。
林翠薇握拳,捂住嘴唇,压制自己的咳嗽声,过了半晌,才示意胡葭入座。
宫人皆在殿外候着,胡葭扫视一眼,发现林翠薇的异样。
“母后面色为何如此苍白?”胡葭起身,上前,伸手揉揉皇后的双手。
她那双骨节微凸的手,绷着皮,干裂的感觉。
“葭儿莫要担忧,母后只是多年陈疾,治不好了。”林翠薇唏嘘起来,又慈爱地看向胡葭,“陇原那地,葭儿可还习惯?”
“如今你怀有身孕,这可是大炎皇室子嗣,须得事事小心才行呐。”林翠薇似是想起什么,又道,“听闻相府与朱府要结亲家,葭儿可要喝过喜酒再回陇原?”
胡葭摇头,“王府不可长期无主,我与殿下打算,回陇原过除日。”
林翠薇笑笑,“葭儿跟
煜儿,真是好孩子,如今去那荒蛮之地,也能安之若素,泰然处之。”
“母后见笑,其实陇原并非传闻那般荒芜,我与夫君很是喜欢。”胡葭起身,小心翼翼地瞥眼殿外,一副欲言又止之相。
“葭儿可是有话要同母后讲讲?”
林翠薇挪挪身子,看出她的扭捏。
胡葭点头,从桌案上拿出一摞纸张。
“母后,这是我近来誊写的《四甘露咒》,望母后莫要嫌弃。”胡葭低声说道,缓缓走上前,双手呈上她誊写的经书。
“《四甘露咒》?”林翠薇嘴唇泛白,整个身子不停地颤抖。
胡葭点头,殿开她亲手写的经书,启唇,轻声念道,“归命无量光如来,即说咒曰,甘露生者,甘露成就生者···”
林翠薇听着胡葭缓慢而低沉地诵着《四甘露咒》,有一滴两滴泪溅落在她的手背。
“烽儿,烽儿他?”林翠薇喘不过气,抚住自己胸口。
“母后,母后。”胡葭眼中蓄着热泪,“太子他,定已往生,无忧无虑。”
“是吗?”林翠薇抬起泪眼,期盼问道。
胡葭重重点头,“因为母后的爱,天地可鉴。”
林翠薇点头,轻轻抚摸着那些抄满经书的宣纸,“烽儿,我的烽儿。”
接着,她的身子终是松懈下来,那双爬着褶子的双眼,一瞬便浑浊。
“哼,如今淑嫔已死,我的烽儿也得以瞑目。”
胡葭缩回手,脸色有异,这个小神情被林翠薇捕捉住。
“葭儿,
莫非?”林翠薇聪慧,陇原与西梁相邻,胡葭难道撞见了不该见的人或事?
胡葭一脸为难,拢拢袖子,“母后多疑,或许是葭儿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