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葭在书房内,随意拿起一张宣纸,在上面勾画了几处线条,连绵的山峦便悄然成型。
她轻扶着小腹,如今有了身孕,又岂能再颠沛去往南境。
“葭儿,”褚煜进来书房,替她拿过毛笔,搁置在笔架上,又从身后圈住她,大掌覆向小腹。
“葭儿回相府,可还欢喜?”褚煜伏在她的肩头,轻嗅着发梢的香气。
为何他总觉着,自胡葭被诊出喜脉后,她身上便时时有一阵阵馨香。
“只是探望了舅公与表姐,礼数而已。”胡葭扬头,摩挲着褚煜的脸颊。
“听闻二皇子在毓庆宫晕倒了?”
胡葭转身,捧起褚煜的脸,轻轻啄一口,“唉,这宫内上下皆传遍,睿亲王拜访后,二皇子便气急攻心,晕过去。”
“呵呵,”褚煜也笑起来,“那皇兄醒来后,不也力证我的清白?”
“你去毓庆宫,作何?”
“物归原主。”褚煜挑挑眉。
“物归原主?哼,夫君又来哄我,那匹蜀锦还在寝殿躺着呐。”
胡葭缩回手,轻叹一声,“如今,殿下与我也生出嫌隙,有事无事,竟也瞒着我。”
“葭儿胡说,为夫岂敢。”
褚煜扶起胡葭,离开书房,今日又下了一场雪,殿中的梅花却盛放得更艳。
“夫君可喜欢梅花?傲雪凌霜、高洁冷凛。”胡葭站在梅树下,手指勾起枝桠,抖落枝头的雪。
“我早就说过,我喜欢胡笳。”褚煜伸出手掌,挡在胡葭的头顶,防止
雪粒落在她的脸上。
“哼,夫君如今呐,是越来越不正经,你可是亲王啊。”胡葭轻轻戳戳褚煜的胸口。
二人一路扶持着,从花园中走向正殿,宫人内侍无人不羡这双佳偶。
“葭儿,我还听说一事,”褚煜停住脚步,若有所思,“相府派人前去朱家提亲。”
胡葭点头,她回相府,与邱慎宁便谈及,邱嘉言的婚事。“舅公派了婆子上朱府,替表哥提亲。”
“他二人,脾气秉性倒也相配。”胡葭淡然道。
“夫君还未回答我,为何要去那毓庆宫?”
褚煜握紧胡葭的手,“受人所托,给皇兄捎个话。”
说着,褚煜的眉目又拢起,“葭儿,我们回陇原过除日,可好?”
胡葭思虑一阵,便点头,她深知京中宫中并非久留之地,尤是如今这般情形。褚亦枫生辰时,他对褚煜夫妇二人的态度,无一不表明对这位亲王的偏爱。
此刻东宫未定,立长立嫡,褚煜皆不在此列。若说要立贤,如何才算贤,划分贤能的标准又在哪?
永寿宫内,林翠薇又在佛堂内抄经,若许是长年累月服食草药的原因,天越冷,她身子越残败。
“娘娘,快喝药吧。”念夏端起一碗药,进来佛堂,又替她披上厚厚的大氅。
林翠薇搁笔,过紧大氅,她愣愣地盯着自己抄写的经书,又揉揉眼。
“念夏,烽儿今年多大啦?”
念夏垂着眼眸,仿佛有低低的叹息,“回娘娘,年后
便是二十八。”
“二十八呀,那应当娶了妃,诞下孩子。”林翠薇欲起身,无奈仅凭自己,早已拖不动这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