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可要把心放宽些,”胡葭捉住褚煜的手,覆在自己小腹上,“往后,还要多装一个,两个,多几个。”
“葭儿?”褚煜双手颤抖不已,只见胡葭朝他眨眨眼,二人默契地笑笑。
哐的声响,褚炫手边的茶杯不慎掉落,摔碎在地。
春桃赶紧上前,收拾整理,又差人换上一只盏新茶杯。
“恭喜王爷王妃。”褚炫面色有些发青,但还是强颜欢笑,说着祝福之语。
“多谢世子。”胡葭起身,扶扶腰际,“夫君,葭儿有些乏了,想回房歇息。”
“好好。”
褚煜起身,搂过胡葭,低声道,“我来扶着你。”
“春桃,替世子安排偏殿的厢房,差人好生伺候。”
“是,王爷。”春桃应声,便下去安排。
夜已深,褚炫却毫无睡意,他拿起大氅,披在身上,离开房间。
王府后院,褚炫站在树下,望着黝黑的夜空。
今日,是一年中白日最短、夜晚最长的一日。他的心,就如这长夜般,漫漫无边,难熬。
“那边便是他们的寝殿?”褚炫自语起来。
“如此寒夜,世子还未入睡,可是我睿王府的床榻不够舒适?”身后传来胡葭的声音。
“你。”褚炫的心情明显轻快起来,“王妃有孕在身,理应早些歇息,夜里风劲,恐会伤着孩子。”
胡葭站在走廊下,未动,“世子今日一直徘徊于王府之外,究竟有何目的?”
原来,昨儿他跟随江照
而来,被周令九拒在门外之后,便一直未曾离开。
“胡葭,我想见见你,想告诉你一些事。”褚炫上前两步。
胡葭抬手,制止他,“世子,我是睿王妃,望自重。”
“其实,你我之间的赐婚悔婚一事,早已过去,何必又苦苦纠结呢?”胡葭劝道,“或许此前,你对我外祖父、父亲及我有所误解,故而一心请求父皇退了婚事。”
“可如今,我与殿下两心相知,情深意浓,你也亲眼所见,这并非是我二人逢场作戏。”胡葭的声音幽远空寂,“世子,你该像你父王一样,做一位潇洒脱俗之人。”
“王妃所言,我了然于胸。”褚炫后退,又作礼,“我是想亲口告诉你,这些时日,我由京城向北,再到西境,见识了不同的风貌与民情。”
“也逐渐明白,你当日的那番话,实则意义深远。家国天下,若无安邦,百姓怎可立身安命?大炎虽强,可边境各国皆觊觎不已,他们表面归顺,实则在等待时机,妄图一举吞没大炎。”
“从前,我不知这天下事,只识吟风弄月、虚无飘渺之幻。而今,我走过大炎的土地,越过山谷河流,这才真正体会你说过的话。”
胡葭只是静静地听着褚炫的话,她回头,望见褚煜站在她身后一丈远,轻启唇角,朝他笑笑。
“世子能有如此胸襟,胡葭心怀敬佩,缘起缘灭,只不过一瞬而已。”胡葭欠欠身子,“愿
世子往后所想皆如愿,所行皆坦途。”
褚炫回过身,望向夜空,释怀了,却又无限遗憾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