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男人到底是才上过战场,又成日舞枪弄棒,力气奇大,顾简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拉动一点,反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沈阶,你给我放手!”
“不放。”
顾简被他气到头昏脑涨,眼下是抢也抢不过,说也说不过,放弃又嫌丢人。一时间,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将她原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情绪一举击溃。
她终于受不住,撒开手哇哇哇地哭了起来。
许是跟孩子待久了,顾简的哭法不由自主地从以前的压抑低泣,变成了
外放的嚎啕大哭,听起来真像个半大的孩子。
她的泪水来得太突然,又这样凶猛,沈阶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你哭什么?不就一床被子,我给你就是了。”
“我想我闺女了。。。。。。”顾简一屁股坐在床沿,捂着脸把身子躬成一团。
真的好想好想,想念她们母女相处的时光,想念安安红扑扑的小脸蛋,想念她叫娘亲时的小奶音,想念她冲着自己咧嘴笑。。。。。。想着想着,就开始后悔,后悔以前没有多抽出一些时间陪陪她,抱抱她。
一眨眼,她们就要天人永隔了。
沈阶看着她哭,心里也很难受,只是他的难受不同于她。
曾几何时,他也盼望着上天能赐予他和顾简一个孩子,他发誓,他一定会成为这个世上最好的父亲和丈夫。
可现在,他就这么看着,她为了和别的男人的孩子哭泣。
虽然,一开始得知顾简成了亲还有了一个女儿,沈阶真的很气愤,但后来看见她为了他的安危,毫不犹豫地选择让孩子离开,自己留在这儿与他同生共死,那一刻,他心里就在想,只要那个孩子再也不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和她重新来过。
“为了那个男人的骨肉,至于吗?”
顾简反问道:“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我为了生她,差点命都没了,怎么不至于?”
命都差点没了?
沈阶捏紧拳头,极力克制着怒意:
“顾简,你若想要孩子,早说,我给你便是,犯得着在外头找些不三不四的男人?你别跟我说,你爱那男人爱得要死,心甘情愿为他赔上性命?”
那样的话,沈阶真的会忍不住把他挖出来鞭尸。
顾简站起身面朝床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别再吃些乱七八糟的醋了好吗?我跟谁生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也是心乱如麻,说到最后口不择言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阶脸色煞白,不管不顾地拖着伤腿从床上下来,一手扶着床栏,靠近顾简质问道:“顾掌柜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你在郊外客栈要我放你走时都说了些什么?你可还记得一字半句?”
顾简心虚地撇过头。
“你把所有的男人都当做洪水猛兽,成天如惊弓之鸟一般在我身上寻找你父亲的影子,不论我对你多好,付出多少真心,你始终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不愿意相信我。”
“好,我尽我所能去理解你,放你离开,把痛苦都留给自己承受,结果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转头就去找别的男人成了亲,现在反倒来问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阶的情绪过于激烈,伤腿又站不稳,说到最后身体晃了一下,顾简连忙伸手扶住他,一对上他冒着火光的眼睛,又慢慢收了回去。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可顾简不能告诉他安安是他的女儿,唯一平息他怒火的方法,就是服软。
“对
不起,我只是太想念安安了。”
沈阶问:“然后呢?”
事到如今,她还在避重就轻。
“我要是早知道你骗人,我就不会放你走。就应该把你的手脚都捆起来,一辈子关在院子里,不听话就打,把你训成一只只会对着我摇尾乞怜的狗,这样你是不是就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