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阶淡淡道:“他知道我背着他纳妾留嗣的事了,觉得我起了谋朝篡位之心,还犯下欺君之罪,不得不除去。我此次去常州剿匪,也是被逼无奈。”
顾简震惊得说不出话。“那太后呢?”她之前以为,这件事,皇帝也是知道并默许的。
“就是太后告诉他并从中挑拨的。”
顾简深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地摇头:“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沈阶神情淡然:“君心难测啊顾掌柜。为人臣可比做生意要凶险得多。我如今也算是亡命之徒了。”
很快,沈阶的一大碗面就见了底,顾简却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一是心情沉重没什么胃口,二是她这两年嘴被四娘养刁了,她做的饭真的很难吃,寡淡无味,难以下咽。
吃完后,顾简扶沈阶回床上休息,然后披上披风到外头去转了一圈。
午后的雪依旧很大,但周围没有什么异常动静,一切都十分平静祥和。
此时李四娘一行人,已经坐着马车来到了春兰巷,在江若微的安排下在此处安置了下来。
李四娘和江若微言明了顾简眼下的困境,但没有坦白沈阶摄政王的身份,只说他以前是一位朝廷命官,不慎得罪了一些人,被追杀至此。
江若微即刻命管家派人去四处探查,如果刺客已经追杀到杭州府来,那么定会先去便于藏人的客栈或酒楼搜查。
可探子回来后却汇报称,江若微名下的两百余间客
栈和酒楼,近日并没有出现刺客的踪迹,要么是隐藏得太好,要么是还没有到杭州来。
江若微觉得顾简一个留在柳安巷太过凶险,于是就让探子继续盯着,带着护卫坐马车去了柳安巷。
。。。。。。
再说顾简回到家后,走进屋里,看见沈阶坐在床上盯着锦被上的富贵牡丹沉思,总感觉他太过淡定。
反观自己,从在秀水街见到沈阶的那一刻起,心就跳个不停,可以说是如坐针毡,如芒在背,脑袋里没有一刻是不在忧心事情的,不是在担心那群刺客突然冲进来杀了他们两个人,就是在想念安安,担心安安在路上出事。
顾简以前不是没有几乎一整天见不到女儿,眼下不过过去不到两个时辰,她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可现在急也没什么用处,为了让自己能冷静下来,保持理智,顾简干脆坐在桌后刻起印来。
沈阶见状惊讶道:“顾掌柜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刻印吗?”
顾简不想在他面前袒露自己的脆弱,道:“你都叫我掌柜了,还不知道我要开店养家糊口吗?”
沈阶冷笑:“我瞧你也别辛苦开什么店了,还不如抗把旗子去江湖上行骗,定能日进斗金。”
顾简握紧了刻刀:“沈阶,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在我手上。”
可能是她的威胁起了作用,他真的安静了下来。
不过半块印的功夫,顾简的余光又看见他望着床帐问道:“这是你们的婚房
吗?”
顾简一怔,见他又不老实,故意膈应他:“是又怎么样?你有本事别待这儿。”
“那我睡的这床被子,也是你们夫妻二人盖过的?”
顾简真的被他的胡言乱语恶心到了,都这种紧急的时刻了,他怎么还能想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走到床边,二话不说把被褥拉起来。
“你做什么?”沈阶伸手按住锦被。
顾简:“给你换床被子。”
她最喜欢这床被子了。要不是他提醒,她都差点忘了,这人一路逃过来也不知几天没洗澡了,把她的被子都熏臭了。
沈阶面色沉沉:“凭什么要换?这什么被子,他盖得我盖不得?”
顾简难以理解他的想法,她就不明白,他干嘛就非得跟她倔?以前不情不愿被他留在王府时,与他日日相对,也没发现他这么讨厌过。
她不与他多讲,直接动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