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对顾简说:“这位是四时斋的帮工,平时店里的印泥和杂事都是他在做。”
这位叫谢小五的瘦弱少年走上前朝顾简三人深深作了一揖,谢老四见顾简仍在迟疑,道:“夫人不妨先随我到店里看一看。”
顾简承受不住热情,三人一起走进四时斋。
这家店虽小,却布置得十分雅致。店内正中央摆放着一架朱漆彩绘花鸟山水屏风,屏风前正对门口,放着两张圈椅和一张方桌,桌上摆放有香炉,屏风后放了一张书案和一把太师椅,右面壁上挂着一副海棠玉兰图,画下的高几上,竟然放了一个汝窑的天蓝釉银口梅瓶,价格不菲。
果真就如谢老四所说,这店虽不起眼,且有些年头了,可每一样东西都是花了心思的,一眼就能看得出店主很爱惜它。
顾简在店里转了一圈,当下心里就有了决定。
谢老四说:“夫人若想回去再考虑考虑,过两日再告诉我答案,也可以,好事不怕晚。”
“我能否,先试两个月的工?”顾简问。
谢老四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夫人愿意来,就是老夫天大的荣幸了。”
顾简浅笑着说:“那便这样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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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简三人回到柳安巷小院时,已是夜深人静。
瑞珠蹲在床边,为顾简脱去鞋袜,搀扶着她慢慢躺下,盖好被褥,见她脸上没什么睡意,似乎有什么心事,问道:“小姐是不是后悔了?”
回到家后,瑞珠又仔细想了想,小姐的肚子才五个月,就没法下蹲弯腰了,随着月份渐长,行动上只会越来越不方便,身边也没人能照顾小姐。况且这四时斋,拢共就三个人,一个老人一个小孩一个孕妇,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做出点名堂来的样子。
她不由后悔,方才没劝一劝小姐。
“不是。”顾简摇摇头,唇角溢出一丝笑,“我就是突然觉得,每天一早醒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的感觉,还挺好的。”
瑞珠顿时感慨,果然,这才是小姐。
次日一早,外头下了一点小雨,天色灰蒙蒙的,顾简出门时,雨虽已经停了,但路面依旧湿漉漉的。以防跌跤,瑞珠便陪顾简一同出门,将她送到店门外,再返回家中。
谢老四还没过来,屏风后的谢小五听到声响以为是客人,探出头来。
“顾夫人?”
谢小五连忙放下杵臼,跑过去接过顾简手中的油纸伞,收起来放好。
“谢掌柜呢?”
谢小五说:“师傅年纪大了,走路慢,会晚一点过来,夫人你先去后头坐着。”
顾简走到屏风后,发现谢小五在研磨制作印泥所用的朱砂,不禁问:“这朱砂有毒,你怎也不用块汗巾将口鼻遮住?”
谢小五扬了扬放在辗子旁的汗巾,说:“我要磨一早上的朱砂,戴上这玩意,闷得慌。夫人不用担心,我年轻,身体抗造。”
顾简无奈地摇了摇头,待谢小五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