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御医说:“夫人是受了太大的打击,才会骤然病倒,王爷也不要太担心了,夫人会好起来的。”
沈阶没有说话,默默把顾简额头上的汗巾取下来,换上新的。
顾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嘴唇干到起皮,人好像又消瘦了一些。
沈阶昨夜没有看清楚,不知道是因病一夜之间瘦的,还是这一个月他不在她身边时瘦的。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让沈阶好受一点。
御医走后,沈阶把手伸进热烘烘的被褥里去拉她的手,无意间触碰到她手腕上的佛珠。
他想起顾简来王府的前一天,他惊惶得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特意到承安寺去礼佛。
他跪在佛祖面前说:“我要娶妻了,这回和上回不一样,娶的是我喜欢的人。可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不知道这个选择会不会害了她,所以,想向佛祖求一串佛珠保佑她。”
也许,是他错得太离谱了。
也许,是他明知自己目前的处境,不该心生妄念,却还是没藏好自己的心,佛祖才没有替他保佑她。
可起初沈阶分明也不想强求的。
他深知自己无法给予她正妻的名分,不愿意委屈她做妾。
那时候的沈阶觉得,如果她的家人能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如果她能
找到自己的幸福,他是愿意祝福她的。
直到他得知这个傻姑娘居然决定自己挣钱攒彩礼;
直到他某天在香市偶遇她,鼓起勇气想去和她搭话,却看见她主动亲吻了徐宴回。
他突然发现自己嫉妒得快要疯了,发觉自己并没有自以为的那么高尚大度,他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过去的克制与坚持,都是为了最后一刻的掠夺。
沈阶劝说自己,与其让她嫁给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人头地的穷小子,过上日日卖珠花贴补家用的生活,还不如到他身边来。
毕竟他是那么喜欢她,又那么渴望有一个家。
于是,沈阶动了动手指就把徐宴回提前调离了翰林院,又一手谋划了后面的一切。
既然开始做了,沈阶就不后悔,哪怕连苏良玉都在劝他。。。。。。
要怪,就怪她看男人的眼光不好吧。
总之他错都错了,此生是不会再放手了。
。。。。。。
顾简梦见自己又回到了承安寺。
她病得神志不清,完全丧失了行动力,被父亲狠心丢在寺庙门口等死。
老师父好心将她捡回庙中,喂她吃药喝水,可一连七天过去,她都没有好转的迹象。
迷迷糊糊间,顾简经常听到老师父的叹息和诵经祈福的声音,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
可她心里并不觉得害怕,反而十分坦然。
也许她这样的人继续苟活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早点解脱,只期盼着下辈子
能投个好胎,不要再受这么多苦了。
后来有一位神医恰巧到寺庙进香,出手救了她,还在她病得意识模糊不清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