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医护人员迅速把折叠担架打开放在地上,另外一个则过去帮贺行把人平放在担架上。
卓砚上身先躺下,看着贺行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腿缓慢放平。
放好后他才站直。
卓砚看见贺行下意识地握拳又松开,手指小幅度地颤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快得让卓砚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救护车一到医院,卓砚就被送到骨科去,医生问过基本情况后开了几个单子让人先去做检查。
腿部X光片拍完后,卓砚在护士的搀扶下走出房间,看见门口把着轮椅的贺行时,他整个人一下子愣在原地。
贺行任他看,用眼神指指轮椅,意思是:坐。
“……我另一只脚还能站。”
卓砚委婉表达了他不想使用轮椅的心情。
其实光是站着,他右脚擦伤被牵扯到就会发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痛,并不好受。
但比起这阵痛,卓砚还是更不想坐轮椅。
贺行忽略他话语里拒绝意味,上前一步:“动不了?我抱你坐。”
“……”
卓砚当然不可能让贺行在医院再那么抱自己一次,权衡利弊后只好忍气吞声地坐上去。
等X光片结果的时间,护士把人带去处理皮外伤。
看到护士手里拿着棉签和消毒水时卓砚才想起除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人受伤,他转头想找贺行问问情况:“周景均……”
可他的身后并没有人。
护士贴心解释道:“你朋友没跟着一起进来。”
这护士是从救护车上一直跟到现在的,卓砚冲她笑了笑,扭回头道:“和我一起的两外两个人您知道去哪儿了吗?有个人手上受伤了。”
护士摇摇头:“不严重的话可能是已经处理好走了。”
卓砚点点头不再说话,在护士的指示下抬腿冲洗伤口。
身后的门有人敲了两下然后被打开。大概是另一个护士,卓砚没有回头。
他低头看着自己右脚,之前以为是血糊在上面才看起来吓人,冲干净泥土后才发现是本来就吓人,怪不得一动就疼得慌。
进来的人在他左手边停下,卓砚刚觉得这裤子和鞋有点眼熟,那人就蹲下来撩开他裤腿,把一袋冰贴到他左小腿上。
护士一边熟练的处理伤口一边说话转移伤者的注意力:“你朋友找冰块去了啊,对你真不错。”
卓砚看着低头认真给自己冰敷的贺行。
面前的人半蹲着,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突出的鼻梁和低垂的眼睫,还有一双指尖已经被冻得通红的手。
贺行握住他的小腿换了个地方敷,指尖的凉意穿过薄薄的皮肤,顺着血管直达卓砚的心房,然后消融于热血中。
卓砚咽了一下,问:“你从哪儿找的冰块?”
贺行低着头,注意力都在手下的冰块上,回道:“买的。”
医院不提供冰块,卓砚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买的,他没问,贺行似乎也不打算说。
二人在护士拆棉签绷带的细微声响里无言。
过了会贺行抬头:“好点了吗?痛感有没有减轻?”
在对方担忧认真的神色中,卓砚心里一动,轻轻点头:“好多了。”
腿上的冰块明明冻得小腿那块皮肤都失去知觉,但卓砚却丝毫不觉冷,只感觉心口有一股暖流涌出,随后缓缓漫至全身。
贺行一直给他冰敷到X光片结果出来才用纸巾小心吸掉水珠,把人推到医生办公室。
医生研究几眼影像后对着面前两个年轻人笑了笑,替他们庆幸:“还好,只是骨折断,没有发生位移,不用动手术,等会固定一下伤腿再拿点药,回去好好休息就行。”
听见问题不大,卓砚松了口气,问道:“那我大概多久能恢复正常活动?”
医生瞄了两眼他的腿,说了个模糊的时间:“起码一个多月吧。”
一个多月也很长了,这意味着这段时间他没法到律所工作,又只得麻烦张乔言和林乐两个人多多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