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印子钱真有这样厉害的?”郁老夫人将信将疑地看着清冬,“那你为何不放?”
清冬苦笑一声:“老太太您又不是不知奴婢每月的月银都给了谁。”
她家里穷,为了给她弟弟说一门亲事,她爹娘几两银子便把她卖到了郁家来。
后来听说郁家每月给她二两银子,便又要她全交上去补贴家用。
她服侍郁老夫人这么多年,家底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哪来的余钱放印子钱?
郁老夫人一时没吭声,目光之中却是藏不住心动。
清冬知道她这是动了念头,遂不在多说,只是道:“老太太,您手里若是有余钱何不拿给侯爷周转周转呢?如今侯爷知道您拿银子贴补娘家,您若还死死不肯松口,我只怕叫大奶奶如了意,挑拨得你们祖孙反目成仇。”
“你也觉着她是在挑拨我们?”郁老夫人冷笑一声,“我就知道这女人回郁家来的动机不纯!”
她又冷哼一声:“我偏不让她如意!”
清冬没吭声,见郁老夫人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来递给她:“你到我库房里取五百两来交与侯爷周转去,你告诉他,咱们祖孙才是一家人。”
“这……”清冬急忙后退一步,摆手不敢接,“库房重地,奴婢不敢去。”
郁老夫人很吃她这一套,又握住她的手将钥匙递给她,笑道:“无妨,你去,这家里我只信你。”
一是因为清冬家世清白,无依无靠好拿捏。二来也是这些年,她兢兢业业地服侍郁老夫人,从不多问多言,郁老夫人都看在眼里。
只是郁老夫人不会想到,清冬是替陆明娪办事的。
去岁清冬父亲替她寻了一门亲事,想用二十两银子把她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做填房。
清冬死活不愿,哭得两个眼睛都肿了。
郁老夫人瞧见了非但不问她原因,还嫌她碍眼,将她罚了一顿。
后来陆明娪知道后,不仅替她打发了她父亲,还让她同那吸血的家里断了关系。
如今她一个人自自在在的,月钱不必上交,籍契和身契也都在自己手里,别提多舒坦。
清冬记着陆明娪的恩情,自愿替她办事。
回过神来,她满脸惶恐地接过钥匙,表忠心地一样死死攥在手里:“老太太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说罢,她拿过钥匙就到库房取银子去了。
清冬取了五百两先给郁老夫人过目,等她那边确认了才给郁庭宥送去,却没将话带到,而是道:“老太太知道错了,只是她是长辈拉不下脸来,便让奴婢来给侯爷赔罪。”
“还说她如今只拿得出这么多,剩下的让侯爷问大奶奶想想办法。”
郁庭宥看着茶盘了银两,忽然问:“你在祖母身旁伺候这么多年,可知她这些年贴补了娘家多少?”
清冬目光闪了闪,没敢说。
郁庭宥冷笑一声:“可是比她现在拿给我的还多?”
清冬为难道:“侯爷,您不要问了。奴婢……奴婢不知道。”
这算是默认了。
郁庭宥嗤笑一声,没接银子,让清冬给周林送去,再叫他添些银子送到铺子里去。
清冬跑了一回,再回寿延堂时,就见郁老夫人仍旧坐在原来的位置,皱着眉思索着什么。
听见脚步声,她就抬起来看了一眼,见是清冬,方才问:“那印子钱是怎么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