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好似一把利剑,直接捅进了郁老夫人的心里。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郁庭宥:“我不配你叫一声祖母?郁庭宥你还有没有良心!谁都可以说我不配,独你不行!若不是我……若不是我,你能有你如今?!”
“我事事为你算计,你凭什么说我不配?”
“若不是我厚着老脸去求陈将军,你以为你能袭爵?若不是我在你新婚之夜瞒着你母亲,替你开了门,你以为你能同白泱泱私逃?若不是我,你以为你能在外过五年的逍遥日子?!”
郁老夫人嘶声烈吼,又睁大了双眼死死瞪着郁庭宥,满脸的不甘和痛恨。
陆明娪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啊,原来罪魁祸首是您啊。若不是您,如今侯爷又怎会背一个不忠不孝的罪名?”
郁庭宥深深看了郁老夫人一眼,满是失望地开口:“清冬,替老夫人收拾收拾,明儿就送她回她娘家去。”
郁老夫人大怒:“你敢!”
她很清楚自己回了娘家会是个什么处境。
她娘家比不得秦家,甚至比不得陆家。
何况她娘家的长辈都死绝了,小辈们又不成器,且个个都已经成家,谁愿意再养一个毫无劳动力的老东西?
在郁家她还能拿体己贴补他们,可回了娘家就是什么都没了,她娘家怎会让她回去?
“我便是死也要死在郁家,我看你们谁敢动我!”郁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说什么也不起身。
祖孙二人一时便僵持不下。
清冬见状,急忙跪下来求道:“侯爷,您行行好,不要撵老太太回去。她没有不替郁家着想,只是同大奶奶置气,说的气话而已。”
“就算就算……她不喜太太和大奶奶,可对侯爷您是很好的啊,您怎么说这样的话呢?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陆明娪看够了戏,这才出声:“没事,清冬你先起来。侯爷也是说的气话,不会真撵了老太太出去。只是……”
她看着郁老夫人叹了口气:“老太太,您这回是真伤了侯爷和我的心。”
说罢,推着郁庭宥出去了。
等他二人一回去,方才还跟斗鸡一样梗着脖子不肯认输的老太太倏地就弯下了腰来。
她两眼含泪,看着清冬伤心地问:“我哪里做错了,他要这样对我?我问他媳妇拿钱,还不是为了郁家!”
清冬忙从地上爬起来,拿手帕替她将眼泪擦去。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或许大奶奶眼下手里是真拿不出银钱来。”
郁老夫人嗤笑一声:“她说的你就信?她当日的嫁妆比郁家给的聘礼还多,她会拿不出银子来?”
“不是拿不出,是没收回来,”清冬压低声音,偷偷与郁老夫人道,“奴婢听说,大奶奶在放印子钱。”
“老太太您不晓得外头放印子钱的有多厉害,有的人拿出去二十两,到月底时便能收回四十两来!足足翻了一倍!”
郁老夫人听得大惊:“她是穷疯了不成?”
清冬并不解释,带了几分故意道:“老太太,您还记得从前在太太屋里伺候的赵妈妈吗?奴婢听说她就是学大奶奶放印子钱,如今在西街置办了好大一座宅子,还给她儿子捐了一个官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