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这次发烧来势汹汹,卓砚最后还是不放心地出去找了杨倚。杨倚吓了一跳,连忙找出贺行家长的联系方式拨过去,听到对方肯定的回复,她微微放下心,对卓砚说:“贺行家长说马上来接他,你别太担心。”
卓砚松了口气,回到教室。
贺行披着他的黑色冲锋衣外套,耳边贴着手机,他进去时贺行刚好挂断电话。
卓砚:“杨老师说你家长很快来接你。”
贺行揣回手机的动作一顿,嗯了一声。
“还冷么?”卓砚伸手碰了碰外套,不太满意他的穿法,“穿上吧,披着不漏风吗?”
贺行依言把外套板正穿好。
二人无言坐着,卓砚几次抬眼看他,想开口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尽数咽下。
不多时,贺行包里的手机震动,他把司机来电挂断,从座位上站起来,对卓砚说:“接我的人到了,我……先走了。”
“好。”卓砚也站起来,很自然地说:“我把你送到门口吧,你现在这个状态,怕你中途晕倒。”
卓砚想好了贺行拒绝后的最滴水不漏的借口,但或许是生病激发了贺行隐藏的依赖性,他没有拒绝,而是把衣服拉链拉至最高,闷声嗯了一声,“麻烦你了。”
二人沉默着走到校门口,门口停着一辆抛过光的黑色宾利,司机正焦急地四处找着什么,直到看见门口出现的身影才呼出吊着的一口气。
“今天谢谢。”贺行声音被烤得微哑,“衣服我洗干净后还给你。”
“好,没事。”卓砚有点心不在焉,直到贺行准备坐上车时才下定决心提声喊了一句,“贺行。”
贺行转头看着他。
“那天刘申说的话……”卓砚很少干这种推心置腹的事,鼓起勇气继续说:“你不要在意,我没那么想过,也没有觉得你孤僻。”
贺行眼睫幅度很微弱地抖动了一下。
“虽然你不太爱说话,但我觉得你心挺软的,也蛮有意思,当然不爱说话也不是缺点,可能是我太吵了。总之,总之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挺喜欢你的,总是跟你说这说那的也是因为想跟你做朋友,对你好点,最后也想跟你道个歉……”
卓砚颠三倒四地说完了想说的话,怕贺行直接来一句不接受,期待又有点紧张地看着他。
周围安静了很久,冲锋衣立起的衣领兜住贺行一小截下巴,发梢微长浅浅扫过浓眉,不正常的体温让他脸颊呈现淡淡的粉色,整个人没了平时的尖刺儿,此刻的贺行显出截然不同的平和。
“我知道,卓砚,谢谢。”
卓砚飞快地眨了一下眼,没看错的话,贺行刚刚很浅地笑了一下。
隔阂解开,卓砚心中落下一块大石头,冲贺行扬眉一笑,“也谢谢你,快去医院吧,身体重要。”
贺行破天荒地冲他摆了摆手,坐进了车里。
司机往前开了几百米,红绿灯路口他对着后视镜问:“先送您去医院?”
贺行兜里还揣着剩下的药,他将车窗的缝隙关上,半张脸埋进衣服,“我吃过药了,回家吧。”
“谢谢。”
司机转向灯差点没打上,惊讶地瞅了又瞅后视镜,刚刚少东家跟他说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