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不会已经私定终身了吧?
顾惜乱七八糟想得极远,心中更是怦怦直跳,几次都险些在平地绊倒,总算是将所有的人召集在一块儿,他气也没喘匀,便道:“一定要阻止少主和房妧他们两个在一起。”
从平康坊里匆匆赶来的李清平,身上还带着一股子酒气,原本醉醺醺的他,在听到这句话后,酒顿时醒了,眼睛睁得老大:
“什么?怎么回事?他们两个做什么?不是说不见面了吗?顾惜你到底是怎么看着的,这点事都做不好?”
顾惜恶狠狠瞪他一眼,“我是说,不能让他们有这个机会,什么就是我看管不力了?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哪里像你这样的闲人,火烧眉毛,还有心思在平康坊喝酒。”
“我是真的喝酒吗?”李清平也怒了,跳起来,“我每天不忙?你当我愿意穿梭在平康坊里啊?还不是为着咱们的大业?我如今都不知道日后该如何面对少溱!”
“少溱早就不要你了,别自作多情。”不说还好,一说起来,顾惜也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一下子失去翩翩风度,对着他吼道,“别提少溱,你不配!”
“她是我的妻子,怎么就不配了?总比有些人,这辈子只能单相思,觊觎着旁人的心上人,来得好。”
眼瞅着两人撸袖子就要干架,一旁的钱鹤鸣将茶盏重重的掷在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总算是让这两人从盛怒中清醒过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争风吃醋?”钱鹤鸣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你们倒是都很会自欺欺人,就算旁的不论,少溱早就同咱们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这么多年,你们还没死心?”
“在这里争来争去,你看少溱会在意吗?恐怕只会觉得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烦也烦煞。”
这番话直戳两人的心,一时之间,二者都寂静下去,再没人开口。
“现在最重要的事,你们搞搞清楚。”钱鹤鸣很严肃的对着他们,“一定要阻止李炤和房氏的人扯上关系,京城里的扶不上墙,本家也是一团乱。就算房妧真是房家的女儿,也决计不可能。”
李炤的婚事一点差错都不能出,为着这门重要的婚事,他们可谓是历尽艰险,不知费了多少的心力。
要是仅仅只为着给他寻一门助力,那么李炤的婚事早就定下,他们一早儿便会捏造出个娃娃亲之类的,只待李炤来到京城便完婚。
还不是因为顾念着李炤的心绪,千方百计为他寻摸出个性格相仿的娘子,以为一定会圆满,促成好的姻缘,谁知道李炤这孩子,偏不按常理出牌,另外有意中人。
“真不知那孩子是怎么想的。”钱鹤鸣忍不住嘀咕着,他同房氏的人接触比较多,对房妧的了解也比其他两人更加的深刻。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理解,李炤那样一个舞刀弄枪粗枝大叶的郎君,竟然会喜欢房妧那般柔弱堪折,仿佛春日的细柳,一折便断的深闺娘子。
他承认房妧是聪明的,也是貌美的,在京城闺秀之中,不可谓不出众,但天底下出众的娘子如过江之鲫,房妧那么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简直和李炤是两个极端,怎么就能搅和在一块儿呢?
“谁能晓得?”顾惜冷哼,“而且十有八九,还是单相思,那房家的娘子,我看她是没有心的,且瞧不上咱们少主。”
这些天他一直冷眼旁观,李炤对待房妧那般的倾心尽力,房妧虽然说不算不感念李炤的心意,但与李炤那边炙热的感情相比,房妧的回报便稍显冷淡。
有时候顾惜都拿不准,房妧到底是因为李炤为她付出良多,出于感动才对他和颜悦色,还是真的在心底,也对李炤有一点点的不同。
顾惜觉得,娘子们的心思,真是难懂的很,十几年前他不懂,现在也不清楚。
“所以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落入深渊。”钱鹤鸣说话,很不客气,“眼下看来,他去北疆也不算太坏,起码能和房家的那位离得远些,年轻人,只是一时新鲜,过个三年五载,便都忘记了。”
“再过三年五载,北安侯可不会等你这么久。”李清平着急起来,“我们虽然有言在先,但他多么的疼爱那个女儿,你们都知道的,那娘子原本就倾心其他人,能让她等咱们少主三年五载?”
“没有北安侯,咱们就成不了事吗?”钱鹤鸣冷笑,“他既然下决心投靠我等,不必非要用姻亲来束缚。”
帝王家的姻亲,又不是什么稳固长久的关系,就算功成名就,脑袋还是说搬家就搬家。
这时候急吼吼的定下,世事难料,后事未可知。
“待到大业得成,他想要什么样的神仙妃子没有?现在暂且接受安排,又有什么不好。”李清平抱有另一种看法,打定主意要促成这门亲事。
“我看先定下来,等到之后他闯荡出名堂来,再成婚便是。”
“你可快歇歇罢,”顾惜赶紧出来制止,“还嫌你们关系不够坏是不是?他都已经那般的反抗,你还要定下?那钱绥是你的私生女儿不成?”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李清平又要同顾惜撕扯起来,幸而钱鹤鸣站在当中,才算没有大打出手,“我是为他好,错过北安侯府,上哪儿还能找到这门合算又合意的亲事?”
他可真是一腔的忠心,全然无私,偏偏谁也不念着他的好。
“行了,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钱鹤鸣皱着眉头,“婚事便先搁置下来,要是再这样苦苦相逼,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咱们都无法预料,不如先哄着他,在边疆待一阵子,到时候一切又有所改变。”
李炤若是能在军中建立起威望,对日后荣登高位,是极为有好处的,不能因为担心他的安危,而阻拦他前往军营。
“至于房氏那边,反正也是秋后的蚂蚱,你若是不放心,便走动走动,提前送他们归乡。”钱鹤鸣嘴里森森的牙齿泛着白光,“谢家不是正闲着没事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