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
顾惜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惊叫出声。
他这么自忖名士风度的人,从来都是一副风流态度,对什么都不很在意,一派淡然,倒是鲜少有这般失态的模样。
“梁国公府啊。”李炤不解其意,“离咱们这里很近,用不着多少的路,半盏茶的功夫就到。”
他以为顾惜是不喜欢奔波,便耐心的解释着,“就隔一条街,真的。”
顾惜语无伦次,瞪着李炤,“你让我给谁看病?梁国公府里的哪位?”
这话问得李炤也紧张起来,他不晓得顾惜怎么突然这么的反常,但事情到这关头,他只想赶紧给房妧治病。
“梁国公府的房大娘子,她久病缠身,迟迟未愈,京城里的医者都没法子,只能靠世叔你力挽狂澜。”
他很用心的在最后一句,还捧了捧顾惜,想让他一高兴,便为房妧更尽心的医治。
顾惜一点都没有为他的吹捧而打动,他此刻的心思浑然不在这上头,眼神有些失去亮光,两片唇瓣轻轻的颤抖着。
“不不不……不行……”他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能去梁国公府,不能医她。”
这简直是……
“怎么不能?”李炤鼓起眼睛,满腔的躁郁,一下子急得不行,抓住他的手,“医者仁心,只要是病患,谁都该得到医治不是吗?你之前连仇敌之子都愿意施以援手,怎么不能给梁国公府的治病?”
“那不一样!”顾惜想要挣扎,但奈何他的小身板根本不够看,只好抻着脖子解释,“再说那算什么仇敌,我从来没将他放在眼里,小孩子也没有什么错的。”
“那房大娘子难道有错吗?”李炤更是怒气上头,声音不由得激动的升高,引来院里院外人的侧目。
“哎呀……”顾惜百口莫辩,显然是有什么隐秘无法言说,无奈的直跺脚,“我无能为力,她的病不是我能救治好的。”
“为什么不能?你都没有去看,你就知道救不好了?天底下还有你顾惜时救不了的人?”
李炤一连串的发问,砸的顾惜头晕眼花,甚至都没空计较他直呼自己表字的冒犯,只是想从这乱糟中脱身,“她的病,是千百种毒素相加,相生相克极为复杂,稍有不慎,别说治好,恐怕会即刻要了她的性命。”
“还不如就这么精养着,能活些时日,”顾惜叹着气,“到时候瞎折腾,这么多年她的身子早已是强弩之末,内里空虚得很,会适得其反。”
李炤的心随着他的话一点点的凝结成冰,颓然的松开揪住他的手,无力的捏着自己的双拳,“怎么会?难道就没有一点的办法吗?”
他好不容易将顾惜拉来,竟然还是无力回天吗?
不对!李炤陡然清醒过来,顾惜怎么会这么了解房妧的病症?
他一双眼紧紧的盯住顾惜,一步步的逼近,“为什么你会知道房大娘子的病情?你分明从未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