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胡话?”郑氏又惊又怒,恨不能撕烂眼前人的嘴。
偏偏此时天一阁的掌柜从里间出来,恭恭敬敬对着房妧道:“娘子您怎么来了,本月的账目已经归置好了,可要现在拿过来给您过目?”
房妧歉意地朝郑氏笑一笑,对着掌柜摇摇头,“不必,我今日只是配妹妹出来闲逛,便将我当做寻常客人便好。”
周围就有人惊呼起来,“天一阁原是房娘子名下的铺子?”
“只听闻先前是杨氏的,房娘子便是杨老夫人的孙女,原来如此啊。”
众说纷纭间将此事拼贴完整,郑氏的脸也愈发精彩纷呈。
天一阁与汇丰通号一样,当初都是杨老夫人的陪嫁,不过天一阁很早便被杨老夫人以锻炼房妧理事能力为名赠送给了她,这些年都是房妧在幕后打理。
郑氏眼看就要昏厥过去,还是沈湾见势不对,向房妧告辞,便打眼色让随侍仆从将她给半架半扶着出了店铺。
人群喧闹中,房妧将收拾好的首饰递给身边的婢女,偏头望着妹妹,“去别处再逛一会儿罢?”
这一逛就到了日暮西沉,将大包小包送入房姃的院子,房妧才褪下外裳,青菱便从外间带来消息,“娘子,杨郎君同魏王孙殿下驾临,现下正在老夫人那里。”
房妧懒懒将唇上的口脂擦去,“杨表哥一片孝心的来看望祖母,我便不用去打扰了。”
她和杨均只有幼时一块儿玩过几回,又并非什么手足情深的关系,至于那位魏王孙,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没道理要她出去特意请安。
青菱接过梳头婢女手中的木梳为她梳顺头发,“只是方才杨郎君突然提及娘子与二娘子,哄得老夫人颇为开心,便说请娘子去见见表兄。”
房妧喉间不可抑制地散出一声冷嗤,“我们这位杨表哥还真是会讨人喜欢。”
她今日外出劳累一天,此时没什么心情再去同不熟稔的表哥周旋,因而只是换了件衣裳,面上不施粉黛,便往老夫人院子里去。
萱华堂内传来阵阵欢笑声,房妧朝着走廊尽头出现的房姃,略略停住脚步,与房姃一齐并肩在门外廊下。
房姃连外出的装束也没换,眉宇间掩不住的烦躁,见到姐姐才勉强消下去几分。
房妧捏一捏她的手,“不过是亲戚间的寒暄,至于那位王孙,礼仪周到便好。”
侍女打起帘子,向里面通传:“大娘子、二娘子到了。”
里面便立即响起杨老夫人的郎朗笑声,“阿妧阿姃,快快进来。”
进到里间,果见在杨老夫人下首,坐着两位遍身锦绣的郎君,右边的自然是杨均,修眉俊眼,色如春花晓月,唇角含情,端得是俊秀儿郎。
左边这位玉带金冠,凤眼悬鼻,当他的目光扫视过来,房网脊背上浮起一阵细微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