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世所遭受的不幸,虽然大多数是拜房姃所赐,但房妧作为房姃坚定的拥护者,屡屡为房姃挡下冷箭明刀,让她每次都功亏一篑,她也是痛恨房妧的。
这对姐妹,甚至两人之间没有亲缘,却比她的亲手足还要团结,以一种心照不宣的态度,将她打入深渊,不得翻身。
重生归来,她当然要将房妧她们尽早斩除,否则还等着她们一个成为东宫储妃,另一个嫁作丞相夫人,躺在她心上人的怀里,继续将她踩在脚底吗!
“不为什么,我心思歹毒。”房娴冷笑不止,到了这个关头,她已经无所谓了,甚至是挑衅似的说着,“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
现如今房妧还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只是一个被堂妹替嫁的可怜虫,就算被自己激怒,也不能无缘无故杀了她。
只要她还有一丝喘息之机,便一定能翻盘重来。
之前几次刺杀房姃不利,让她被仇恨冲昏头脑,因而下手仓促了些,所以才留下后患,但若给她足够的时间,她决不会再重蹈覆辙。
她不相信,光凭头脑心计,自己会比房妧和房姃差。
房妧打量着眼前的堂妹,眉眼身形似乎同以前完全一样,又好像哪里都变了,她眼里迸发的那股仇恨的光,令人忍不住心惊。
或许房娴也如她一般,做了一个噩梦,亦或者,房娴看到的,体会到的,比她多得多。
她忽然觉得格外疲惫,于是她站起身走到门边,手轻轻放在雕花门格上,“不能把你怎么样,只不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下次再犯,便不会顾念旧情。”
房妧回头,唇角的笑容极轻,仿佛不曾存在,“祖母已然下令,要将你的院子封起来,直到明年元日,你都不能出去,以免残留病气,祸害他人。”
她眼看房娴的脸瞬间僵硬青紫,视若无睹地继续着,“毕竟府医说,这是个极为罕见,传染极强的恶疾,所以为了府中上下的安全,委屈三妹妹在自己院里多多修身养性了。等到出来之日,也许就能喝到杨表哥的喜酒了,岂不是正好。”
说罢再不管身后房娴喉间发出的喝喝嘶哑声,推门离开,将明亮日光,隔绝在这间屋子之外。
她当然会害人,也比房娴更会算计人心,她骨子里就不像父母亲的温良,而是在心底潜藏着阴暗与凉薄。
或许这是她亲生父母的功劳,若是日后相认相遇,她该不该道谢?
若无其事地合上门扉,房妧以一副慈和长姐的态度,耐心嘱咐院中仆婢照看好房娴,切记为了让她舒心,一定不能将外边儿发生的事告诉她,以免事多繁杂,扰她安宁。
杨老夫人安排好院内事宜便离开了,倒是崔夫人还在偏室等着,见女儿出来迎上前去,“可好生宽慰了娴儿?素日府里的小辈们对你最为信服,想来有你劝慰,她也能更安心地将养身子。”
房妧面上应和,心里冷冷一嗤,恐怕从此以后,房娴再没多少安心日子了。
“三妹妹惯来就是个懂事听话的娘子,她识得好歹,自然会养好身子,母亲不必太过忧心。”房妧陪伴崔夫人慢慢返回正院,不无讥讽地说着。
崔夫人当然是听不懂其中深意,颇为认同的点头,“娴儿素日瞧着就是个乖顺的,你的话她自是能听从。”
她感慨似的继续道:“说起来咱们府上的几个女孩儿都是极好的,妍儿当初虽然同我们有些误会,但泰半都是三弟与三弟妹心急则乱的错,她本人也不坏。”
房妧静静听着,并不插话,崔夫人突然提起已出嫁的房妍,想来是谢府那边有什么事。
果然崔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方才绣鹤来传话,说是妍儿那边下帖子,请咱们府上一众女孩儿们去做客,妍儿嫁进去没有多少时日,已经很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
崔夫人生怕房妧想到与谢呈的往事不快,捏一捏她冰凉的手,“妍儿派人传话,也对先前的事愧疚不已,因此这回办宴,特意请了京城各家的好郎君。你们小辈在一起说说笑笑,便是不成姻缘,也能结善缘。”
房妧伸手提替母亲拂去肩上落的花瓣,“既然四妹辛苦操劳,此番心意不可辜负,阿妧明日便带着妹妹们去往谢府,母亲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