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三妹妹为我解惑。”
房妧的声音坠坠落地,却久久等不到房娴的回复。
“三妹妹,在想着怎样自证清白,还是,”房妧语调轻柔,眼里反倒如不化寒冰,“想着该怎样狡辩比较好?”
房娴定定看着她,“你知道了。”
房妧报以一笑,她的确知道了,十分的清楚,分外的明白。
之前香料一事她暗中查探,竟发现线索指向她曾甚为怜惜的堂妹,起先她还以为是青菱弄错了,房娴与她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
可是之后的种种证据让她不得不相信,房娴的的确确,是存心要她性命。
“离魂草磨成粉,掺到香饵之中,一旦香料燃尽,离魂草也会随之消散,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不愧是三妹妹,对制香一道当真是精通得很。”
房妧缓缓坐在绣凳上,“以我这副残败身子,只消闻上三个月,便能悄无声息地死去。”
她抬眼与房娴对视,“三妹妹,你想我死,可是为什么呢?”
得知真相的那天,她端坐在房里想了一昼夜,却怎么都想不通,房娴到底是为什么要害死她。
她与房娴是实实在在的无仇无怨,房妧的二伯母出身高贵,对内很有一套磋磨人的手段,房娴作为二房的庶女,日子过得小心翼翼。
因此就算是在噩梦之前,房妧也时常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照顾房娴,每每季节更替,都会给她补上克扣的衣食首饰。
她真的不明白,缘何行善却结仇?
房娴侧过头,躲开她的视线,并不回答。
房妧以手托腮,靠在桌旁急促地喘息,一会儿才平复,她的身子太弱,方才心绪涌动,难免有些痰气上堵,她便这样歪靠在桌旁,看着房娴。
“还有你引谢府的人进入国公府促成替嫁,”她嘴角勾起讽刺的笑,“三妹妹可真是对国公府了如指掌,哪里有小路,哪里有隐蔽,你全知晓。”
她的人捉了郑氏陪房的儿子拷问,从那人嘴里得知国公府内鬼,是房娴身边的贴身侍女,在没有得知房娴毒害她的计划之前,她已经很震惊,却还是想放房娴一马。
毕竟房娴也许是没有管好底下人,被谢府收买了也未可知,或者一时鬼迷心窍,小惩大诫即可。
到底是骨肉血亲,现实里没有龃龉,噩梦中也少有房娴的身影,房妧不愿将她想得太坏。
可惜房妧的确缺少一些识人之明,房娴狼子野心,铁证如山。
“为什么?”
房妧久久没能得到一个回答,她也不急,好整以暇地盯着房娴,“我就坐在这里,一直等到妹妹开口回答。”
她的眼神坚定清澈,带着不可违逆的气势,把房娴看得狼狈扭头,不再瞧她。
房娴暗暗攥紧双手,保养得宜的纤长指甲嵌入手掌心,一阵阵疼痛刺激得她脑袋开始清醒。
她当然不能将真相告诉房妧,重生是她的秘密,也一直是她的立身根本,若是一朝被人得知,不管是被当成疯子还是妖女,后果都是她无法接受的。
何况她的确是因为恨房妧,才想要了房妧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