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断的房妍微微一愣,似是懊悔失言,随意找补着,“她……嫌你体弱,其实婆母也是一心为呈郎好,只是思想迂腐了些,长姐你不要在意。”
房妧定定看了房妍半晌,展颜一笑,“妹妹在闺阁的时候,性子甚为疏懒,不意嫁人之后,竟也十分有妇德,果真是谢夫人会调理人,教得妹妹贤良淑德。”
话音落下,果然见到房妍面色变得难堪,她紧咬着下唇,直像受到莫大的侮辱。
房妧这位堂妹,脑子里似乎总有些与寻常闺阁娘子迥异的思想,为此在众姐妹之间,向来隐隐带着高人一等的傲气。
虽然她已然比房妧还要熟稔地运用着后宅规则,但她厌恶他人用贤淑的字眼夸奖她。
像是还在内心坚持着什么念想,不肯承认她已经完全被这世间同化。
可她本有得选,是她自己坚持要走这条路,就怪不得旁人。
“长姐过奖了。”再不情愿,房妍也不能同她为这个翻脸,她转身去拉谢呈,“呈郎,我有点累了,咱们回去吧。”
“想必谢夫人礼佛也该事毕,妹妹赶去侍奉婆母归家,正是时候。”房妧笑吟吟地在他们背后开口,乐得再给房妍添一次堵。
她对房妍是有怨言的,无论梦里还是梦外,她都弄不明白,为何本来和和气气的姐妹,要为着一桩婚事闹得轰轰烈烈。
房妧与谢呈的婚事在总角之年便定下,但两家秉承着世家勋贵间的惯例,并未很早就过文书,只是以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直等谢呈加冠,房妧及笄,才放在明面。
房妍与房妧只差一岁,每次房谢两家走动开宴,她们都是同行的,至于私下接触,房妍恐怕比房妧还要多一些。
老国公偏爱二三房,要是房妍大大方方提出来,便是威逼利诱,也会帮助孙女达成心愿,何至于要用替嫁的手段?
房妍将自己说成是被逼无奈,顺势而为的无辜者,房妧并不相信。
她被迷昏带到湖心亭孤立无援,房妍却是在她房里,院内院外皆有人手,真不想替嫁,呼唤婆子健妇制住贼首,再请亲长做主便可。
难不成躲在她院子里的不是三两贼人,而是手持利刃的一队流寇不成?
要真是懈怠至此,国公府早就被一锅端了。
那群贼人怕是连利器也不曾带,毕竟他们只是想换新妇,不想出旁的岔子。
就看事发之后,他们第一时间便溜得无影无踪,便知其本意。
可是房妍还是义无反顾的替嫁了,不顾房妧的声誉,不顾给大房带来的影响,甚至连自家父母的颜面,也不曾关心。
青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妧身侧,“娘子,事情有眉目了。”
自打从通号归来,青竹便被她安排着协理钱庄事宜,联通两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