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温热的液体沾湿了江衔的衣襟,他听见扶饮低低道:“对不起,我不是在怪您。我是怪我自己太没用,每一次都只能看着您受伤。”
“阿木不是您。不是。可若连他也出了意外……”扶饮不自知地收紧力道,无措地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我不知道。对不起。”
江衔第一次被用这样的姿势禁锢在另一个人怀里,罕见地有些不知所措。
系统:“呜呜呜呜呜。”
江衔:“?你为什么哭。”
系统:“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江衔:“……”
扶饮的神智已然混乱不堪,放任自己躲在莫名熟悉的怀抱,近乎无声地呢喃道:
“阿木,你生来便无魂,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我为什么还要活着呢。我到底是有多可笑,才会这么固执地以为一个魂飞魄散的人真的能够靠收集残破的神魂碎片复活。他们才是对的吧。”
“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啊。”
扶饮眼前仿佛是一副被泼上了多重色彩混合而成的油画,所有的景物都是扭曲而不真实的幻梦。
他知道这是自己体内魔气濒临失控时会出现的幻觉,但他没有去管,也没有试图平息体内暴动的魔气。
最好再疼一些,再疼一些,然后见上那人一面,心满意足地去死。
幻觉能让扶饮见到想见的人。比什么劳什子复活快多了。
快多了。
反正魔气暴动也只是让他体内魔气倒行逆施,经脉断裂一时重伤罢了。
魔族有着强悍的恢复能力,这点伤势对扶饮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
万千煞气穿透过那人的身体,发出尖利疯狂的笑声。
明渊身上的白衣渐渐洇出血色,而他只是专注地低着眸,耳边的红水晶耳饰被煞气冲得摇晃不止,那张面容天神般飒然俊逸的面容上仍然带着笑,稳稳地将手中的剑一寸寸钉入地面。
他手中长剑越钉入一寸,封印煞气的阵法便坚固一分,身旁的煞气便愈发疯狂地撕扯着手握长剑的人。
扶饮心脏处传来钝痛,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想伸手把师尊拉下来,远离那个地方,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可是明渊只是抬起手轻轻点在了扶饮的眉心,将他定在了原地。
扶饮双目睁大,血眸妖冶的颜色深了几分。
明渊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都是血,就别过来了。”
只那一句,扶饮眼中的泪就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