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少行單手提著長袍,一瘸一拐走過來。
「不孝,也不知道過來扶我一把。」
眼見溫少行拖著殘軀爬到自己身邊趴下來,少年呶呶嘴,「北閻王又打你了?」
「平白把我叫過去踢一頓,連個解釋都沒有!」溫少行瞧了眼旁邊少年,「你怎麼回事?」
眼前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御南侯府二房溫謹儒跟李氏的親生子,溫君庭。
「秦應寒那和尚又在本少爺耳朵旁邊念經,本少爺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在他喝的枸杞水裡加了一把巴豆粉,然後就被他罰到這裡面壁思過了。」
且說溫君庭的長相算是避開李氏跟溫謹儒所有缺點,劍眉鳳目,鼻正唇薄。
單獨論長相,如果溫少行是只暖萌犬,溫君庭就是高冷貓。
當然,溫君庭也不是對誰都高冷,「我倒是情願秦和尚打我一頓,淨天在我耳朵旁邊像蒼蠅一樣嗡嗡嗡,我都快被他念叨死了。」
溫少行屁股被踹了好幾腳,疼的翻不了身,「你要是被郁璽良踹過,應該不會這樣信誓旦旦。」
無逸齋四大閻王之一的秦應寒最擅長與學生講道理,同樣一個道理他翻著花兒的能從不同角度,運用不同論點,給你講上三天三夜不重樣。
南北閻王,一文一武。
「說正事,咱們的錢你藏哪兒了?」溫少行所說的錢,是他與溫君庭將入無逸齋以來御南侯府里給的零花錢,每個月五百兩。
自三年前開始,溫少行便與溫君庭商量把這筆錢存起來,待他們從無逸齋拿到業旗,二人要離開皇城闖蕩。
有句話說的好,大丈夫志在四方。
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
兩個血氣方剛的少年,想的就是要到皇城以外,闖出屬於自己的天地。
可是很久很久以後,不管是溫少行還是溫君庭終於明白,少年時的雄心壯志,總有一日,會被這個殘酷的世界摧毀的連渣子都不剩。
他們也終究會被現實的世道磨平稜角,隨波逐流。
「放心,那筆錢我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誰也找不著。」溫君庭扭頭看向溫少行,無比認真道。
溫少行絲毫沒有猶豫,「先給我拿一千兩。」
「我說的話你聽不明白嗎?誰也找不著,我怎麼能找著!」溫君庭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看向自家兄長,思維邏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溫少行眼睛瞬間瞠大,「我拿錢有急用!」
「找不著呢!」溫君庭一臉無辜看向只比他大半個月的兄長,「雖然沒有錢,但我有辦法!」
溫少行眼睛重新恢復到正常大小,「啥辦法?」
「你先去找長姐借點兒,以後咱們有錢了,加倍還她!」
溫君庭音落時,溫少行一個大嘴巴乎過去。
奈何溫君庭沒受傷,閃個身就給躲過了,「反正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我前幾日才誆完阿姐,再管她借錢去金禧樓吃……」
溫君庭不說話,就那麼靜靜看著自家兄長。